“我不往前走了便是,告訴我你的名吧。”她微笑著就地蹲下,使蜷在角落的少年不必仰視於她。
“伊。”少年的聲音很低。
喜的眼睛卻亮了亮。“真好聽,‘伊河’的‘伊’嗎?姓氏呢?”
伊微瞠,他從未想過,高貴的她竟會是第一個他的名好聽的人,心間便有一絲溫存默默散開。
“人自無父無母,亦沒有姓氏,因是出現於伊河邊的棄嬰,所以大家才叫我‘伊’……”
喜一愣,笑意漸消,換上了滿目愧疚。“對不起,提起你的傷心事了……”
伊無意讓她不開心,趕忙安撫。“公主無需自責,伊早已習慣,並未難過。”
這話果然奏效,喜釋然了許多,又問:“伊河在有莘,你出生在有莘國?”
伊淡淡點頭。
聞此,喜那恢複了興致。“我生長在蒙山,從未邁出過蒙山國土一步,不知道外麵是什樣子的。聽有莘國也很大,在眾多方國中,是僅次於蒙山國和商國的第三大國,你能給我講講有關那的事嗎?”
喜的一雙美眸燦如星子,伊被那動人的眸光撩得心跳加速,眼瞼不自控的忽閃了幾下。“隻要是公主想聽的,伊……便可隨時給公主聽。”
見他似是已經放下了戒備,喜眉眼彎彎。“那你可否先讓我知道,你究竟為何會被吊在這柴房?”這是她從一開始就好奇的。
伊的神色微滯。
那晚有人將他從房舍拖出,什也沒便把他拉來吊在了這不見人影的柴房,一關就是五日五夜,期間不見有一人來審來管,他粒食未進、滴水未沾,險些餓死。
故而今日喜見到他時才會看到他這副生機寥寥、不人不鬼的模樣。
而他近日做過最“錯”的一件事,便是冒充庖正製了那道“鳳凰吟”,不想也知,此番遭遇定是與這事有關的。
可他卑賤至此,若高貴的喜公主知曉他私下對她的用心,便定會嫌惡他的這番癡心妄想,將他逐得遠遠的,再也不會見他。
他將眼垂下,決定將實情隱瞞。“人做工時不心犯了一點錯處,便被關來此處受罰。”
“可我救你之時,你眼看就要死了。為何隻是一點錯處,就要受這等嚴厲的處罰?”喜滿心不平。
伊的唇角下意識的動了動,麵上的神情暗淡了下來。“公主出身尊貴,自是想象不出如人這種下等奴會低賤到何種境地。一家大戶,縱是死了一隻豬,都會至少引人稍作歎息,可若死了一個奴,卻是不會有人過問的……”
聽他如此,喜覺得有些揪心。
的確,奴的日子她想象不出,也從未想要想象過。奴對他們這些生來就富貴的人來,一直都是一個被忽略的存在……
喜微微斂頭,已經不知該如何往下接。
沉默片刻,她忽然想到了什,揚起臉再度展顏。“伊,往後你就跟著我吧!我是公主,跟著我,便沒人再敢欺負你。”
伊眸間一閃,卻很快又再次垂下了眼。“伊隻是一個做糙活兒的下等奴,不配待在公主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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