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堂內鴉雀無聲，眾人滿頭黑線，眼滿是鄙視之意。

    “咳咳。”解諸好心地道：“其實，老師的也隻是一種可能，但是呢，原本就是那個邏輯順序，也不是沒有可能。所以呢，覺得得對就好，何必計較是不是絕對符合原來的意思呢？”

    “這話我愛聽。”希北風笑著道：“真相到底如何隻能去問那些編纂論語的人了，不過恐怕就是他們也無法給出一個一致的答案，畢竟保不齊有人在編纂的時候，覺得那句話可以衍生出另外一個意思，然後別有居心的放進去了呢？”

    “……”解諸無語道：“剛才的話當我沒有過好了。”

    希北風笑了笑，道：“那咱們繼續看下一則論語，前麵原本是解釋孔子不當官的理由，後麵呢就跳到了別人問體製製度的問題了。而孔子的回答則很是有點誇張的樣子，是就算是百代過後，隻要是繼承周禮，那也可以預先知道的。”

    “您不是繼承，本身就意味著核心一樣嗎？”解諸吐槽道。

    “確實如此，不過這句話放到這，重點不是這個好吧。”希北風道：“很顯然，這一則論語卡在這個壓軸的地方，那就是直接了，雖然一整篇都是在論政，但是論到底，其實隻要繼承了周禮的核心就好。可以刪減增加，但是卻不能拋棄。”

    “他們完全拋棄了嗎？”解諸道。

    “自然是禮樂崩壞人心不古。”希北風笑著道：“不過呢，對於周禮，我也沒有什好感，畢竟那也算是一種階級製度。雖然我是讚同以後大同社會，人的待遇還是要區別開來，但是周禮並不隻是區別開來，而是根據先的血統，來確定一套統治製度，上一層的人能對下一層的人進行壓榨剝削。”

    “其實，隻要產生分級，那就有可能發生這種現象。”解諸道：“包括您所設想地理想國的製度也一樣，隻要大家的待遇不同，那一定就會產生一種階級區分。”

    “這種區分可以存在於人心，但是卻絕對不能存在於物質，更不能通過這種區分，使上一層的人對下一層進行剝削。如果是那樣子的話，等於還是形成了階級。”

    希北風道：“但是呢，不管是我所期待的理想國，還是別人期待的理想國，都不允許有階級的出現。頂多是容許生活待遇地區分。非要的話就是待遇等級的不同。但除此以外，那個人跟你在沒有什不同了。他不可能對你進行壓榨剝削，你也不需要心翼翼地防著他。”

    “我保留意見。”解諸道：“雖然隻是生活方麵的待遇差別，但是由這種差別，還是能造成一種無形的區分。”

    “或許吧，但至少不會顯形就好。”希北風道：“壓軸地論語講完了，那就剩下最後一則了。非其鬼而祭之，諂也；見義不為，無勇也。”

    “這個算是在談禮樂崩壞吧？”解諸道。

    “算是也不算是。”希北風道：“更多的是對那個社會的功利進行批判吧，反正這句話算是罵了不少人，相對於諂媚而言，我還是更看重後麵的見義不為，無勇也。雖然前後基本上也能聯係在一起，正因為整個社會都功利了，對於見義勇為這種事情，也就看淡了。”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解諸笑著道。

    “確實如此，所以孔子也是支持有償幫助的，當然，這肯定不能是上去訛錢，而是有人了要給賞金，那做到了那個人要你做到的事情，自然大方的拿走賞金才是正確的。”

    希北風笑著道：“孔子解釋，明明是出了懸賞，但是有人做了那件事情後，卻分文不取，讓後來的人怎辦？也學著分文不取？最後再有人懸賞，也沒有多少人願意去白費力了。”

    “得了便宜還賣乖。”解諸搖搖頭道。

    “要得了便宜的應該是那個發布懸賞的人吧。”希北風道：“雖然毫無疑問他是損失了一定的東西，但是原本來其實他很可能一分都不用出的。比方自己糊塗弄丟了價值千金的寶物，然後懸賞百金，終於找了回來。算是虧了百金嗎？他原本要虧千金的好吧。與其是虧了百金，不如是他用百金搏了千金，賺了九百金。”

    “然而，他本來就擁有千金的。”解諸道。

    “然而，他本來就丟掉千金的寶物。”希北風笑著道。

    解諸滿頭黑線，道：“行，你得對。”

    “好了，錢歸錢，事歸事。”

    希北風道：“撿個東西而已，本來撿到就還給人家就對了，結果還要扯出許多個事情，隻能明咱們人啊，也就那個樣子。還是見義不為，無勇也。其實我覺得，這最後一句或許是在暗示，如今這個世道這個鬼樣子，有能力的人不出來扭轉乾坤，不也是見義不為，都是無勇之輩。”

    “這還真是罵了一大堆人……”解諸道。

    “罵就罵了吧，反正對號入座，不服氣的盡管出來辯駁。”希北風笑著道。

    “有誰那傻？”

    解諸搖搖頭道：“或許，這也是堂堂正正的罵，也難怪孔子在外流浪十多年，卻連個官都沒有撈到。這人是訥言，結果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就能罵人全家，而且還是往死戳。他能混到那個地步都算了不起了，再混得開，還要不要其他人活了。或者，其他人是不是傻了，才能讓孔子呼風喚雨。”

    “世道不好而已，如果真是一個美好的世道，孔子必然呼風喚雨。”希北風笑著道。

    “那又未必，如果真有那一個美好的世道，或許孔子就不會那出名了。”解諸道：“不準，他就跟所有人一樣普通，老師也不知道他出了什話。”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希北風道：“起來，還真是矛盾。那樣一個世道，才能出現孔子和其他諸多的賢人，但如果他們真的活到了一個美好的世道，恐怕他們許多人都會籍籍無名。真讓他們來選擇的話，恐怕也得糾結一番。”

    “嗯，所以，這一篇論語講完了吧？”解諸道：“都要黑了……”

    “額，下課。”希北風爽快利落地宣布下課，接著便看見一個個原本懶洋洋的家夥，忽然間龍精虎猛躥了起來，頓時間講堂就空了。

    無語地歎了一聲，他默默地擦黑板，開始寫下第三篇論語。

    次日下午，講堂再開。

    希北風打了個哈欠，看著同樣睡眼朦朧地眾人，道：“都醒醒，午覺應該睡夠了吧，可別到了這還睡覺，待會發出什呼嚕聲，可就有點丟人了。”

    “……”眾人無語。

    解諸道：“您還是先把自己弄清醒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