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音卻在原地一動不動,顯然,丘山的話讓他的心中受到了極大的震動。
這多年來,他都以為自己無父無母,從來沒有想過,有一,他的身上也會背負著血海深仇,這種突如其來的打擊讓他不知道如何去麵對,隻能垂著手,一言不發。
此時,外麵是溫暖的光,時有陽光從缺角處照過來,周圍一派溫和,但無音跪在地上,仿佛那光再也照不到他的內心。
“那師父何以要隱瞞我這多年?”無音的聲音沉沉,早已經聽不出責怪或者是別的什。
“為師也不想瞞你,我將你帶出巫靈族,被無數的人追殺,東躲西藏,所以才不得已將你的容貌改變,並且隱姓埋名,就是為了保全你。”想到當年的險惡重重,丘山的心中還是免不了動容。
許多年之後,再想起來,依舊覺得如同昨日發生的一般。
他正想著怎勸無音,才能讓無音迅速地接受這個事實,卻見無音突然朝著他重重地扣了一個頭:“師父,這些年來承蒙您相救相助,弟子才有今。”
這一拜,讓丘山忍不住眼睛濕熱。
“無音,這是我應該做的,現在既然你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為師隻求你,為你的父親報仇,奪回巫靈族的族長之位,不要讓族長白白受死。”
他是大長老,在巫靈族的時候,與無音的父親親厚,自然希望多年之後,能有人替族長報仇。
然而,無音卻跪在地上一動不動,他的眼睛有些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看到這個眼神,丘山突然間像是明白了什:“無音,你為什不答應,難道你?”
他將信將疑,而無音卻再度磕了一個頭:“師父,無音隻知道撫琴作樂,並不能擔當這種大任,何況,事隔多年,我爹已經不在了,而族長也換了新的,上一代的恩怨,就這過去吧。”
無音的平淡,是因為他看的通透,然而,丘山卻不覺得這是好事,隻見丘山眉心皺了皺,冷冰冰地道:“無音,我是你的師父,難道我的話你也不聽了嗎?”
他將無音救出來,就是等著若幹年之後有人能報仇,卻不想無音居然這輕鬆地就放棄了。
“請師父成全。”無音垂著頭,一副孤獨寥落的模樣。
然而,丘山卻氣紅了眼睛:“好,無音,為師教你這多年,全都白交了嗎?你可知道我教你的事什?以琴控心,難道你以為所有的人都能煉成?你的琴譜,是巫靈族族長必須要修習的,你已經不知不覺地具備了成為族長的條件,為什不去試一試?”
丘山氣的胡子一顫一顫的,卻舍不得傷害無音一下。
他氣急而走,打開門,而後摔門而出,看到外麵二十米處站著的風闕是,狠狠地瞪了一下風闕,走得遠遠的。
對於無音跟丘山的談話,風闕不願意窺探別人的隱私,刻意收了聽覺,但看到丘山氣衝衝地出去之後,忍不住疑惑:“出了什事?”
他看著屋子,卻沒有見無音出來,最終,他歎了一口氣,走進屋內,卻在踏進門的一瞬間,看到無音孤獨的背影。
“無音,你怎了?”看到無音的時候,無音正跪在地上,雙肩跨著,眼睛中沒有任何表情,就連臉上,也是死寂一般的寧靜。
“無音,是不是你師父了什。你頂撞師父了嗎?”風闕拍了拍無音的肩膀,然而,拍到的時候,卻發現無音失去了平日的靈活,今的無音,分明就是一個木頭。
“風闕,我一直以為你的身世,薰兒的身世坎坷離奇,卻不想,我早就在這漩渦之中,不可自拔。”無音的聲音平靜,但是熟知無音的為人,風闕知道,此時無音肯定處於不開心中。
“發生了什事,你告訴我,我們可以一起承擔。”風闕堅定地道。
然而,無音的下一句話,卻讓風闕的嘴張了張,不出話來。
“我師父,的確是巫靈族的人,而我,是巫靈族的餘孽,我的父親,就是上一任族長。”原本是一個顯赫的身份,然而隻有親身經曆的人,才知道此刻究竟是有多心酸。
涼風徐徐吹進來,將頂上掛的吉祥軟玉流蘇吹起,像是溫柔的發絲,在安靜地,沒有意識地看眼前的一切。
“無音,這些事,你無法做選擇,不過現在,我需要你的幫助,我不管你是不是少主,隻希望你能與我一起,並肩作戰,救出薰兒。”
思慮良久,風闕知道,一般的條件也許根本無法動無音,但是念在水落薰是他的朋友的份上,他會同意自己的請求。
“如果,這是你的意思,我會跟你一起去。”果然,對於水落薰的安危,無音答應的幹淨利落。
不知不覺夜色已深。
在碧落,除了冬,大多數時候都是那種溫潤的感覺,然而,今夜的風涼,星辰發冷,與丘山的心情一樣。
此時,丘山坐在房頂上,看向蒼茫的夜空,他的手邊放著一壺酒,時不時地大喝幾口,眼睛中有了癲狂的意味。他的心中也有些難受,這多年,他辛辛苦苦地將無音帶大,除了要讓無音報仇,實際上早就已經將無音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然而,現在,他卻要逼迫無音去做不喜歡的事情,這樣的矛盾,丘山不知道怎去麵對自己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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