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又溫馨的日子過了幾個月，莫悠悠孕有九個月的某一夜，在夢中被一陣腹部的下墜感疼醒。

    她剛一動，身旁的男人就醒了。

    “怎了？”他問。

    以為莫悠悠腿又抽筋了，宇君奕坐起身，手探到了她的腿肚上，每晚，他都會為她按摩幾次，緩解她腿部的不適。

    “宇君奕……”

    莫悠悠躺著，又感覺了幾下，帶著哭腔：“我好像要生了！……”

    娃爹愣了兩秒，連忙下了地，驚慌失措這個詞難得地可以用在他的身上。

    前一陣子，四長老叮囑過了，莫悠悠懷著雙胎，很可能會不足月就發動。

    人還沒走出房間呢，他含著內力的嗓音就響徹了整個聖女宮殿內外，“來人！”

    四長老和丁香等人隨時準備著為莫悠悠接生，都住進了偏殿。

    夜睡得再熟，也被男人的這聲如雷鳴霹靂貫耳的聲音嚇醒了。

    一眾人緊張卻有序地，分工明確地，開始了為聖女接生的準備。

    宇君奕被大長老和四長老“請”到了房門外。

    他麵無表情地站在門口，雙手交互地輕輕撫著手指。

    他研究過的那些醫書中有記載，孕婦臨盆時，猶如走了一道鬼門關，有可能遇到各種意外的情況。

    聰敏的耳力使得他能聽清楚，房間莫悠悠的每一聲痛苦的輕哼，宇君奕心忽然害怕起來。

    房間，連姨媽痛都沒有經曆過的莫悠悠，在陣痛來襲時，感覺身體被生生地撕扯著。

    四長老觀察著她的情況，勸慰她道：“還沒到時候呢，先別使勁兒，省些力氣一會兒再用。”

    大長老也在一旁，心疼地看著莫悠悠疼得發白的臉，不停地用手的軟巾幫她擦拭臉上的汗水。

    “很快就好了，生下來就好了，啊。”

    羽毛縮著鳥頭，臥在一旁的桌子上，也在為莫悠悠加油：“啾啾啾”

    莫悠悠痛得眼淚湧了出來，身下的床單就她死死地攥住，攥到手都麻木僵硬了，也沒能分散她半點注意力。

    他奶奶的她要死了，疼死了！嗚嗚嗚……

    她忍不住哭出來，抽泣道：“我要死了……”

    門外的男人像一道光一樣衝了進來，他蹲在了莫悠悠身邊，握住了她的手，眸中跳躍著對令她疼痛的孩子的氣怒，和害怕她發生任何意外的擔憂。

    “乖，我們不生了。”

    他因害怕而緊張的嗓音顫抖著。

    羽毛似乎也讚成他的法，在一旁“啾啾啾”：不生了！

    “胡鬧！男人進產房來能幫什忙？哪有不生就不生的？”四長老一臉嚴肅地訓道。

    大長老卻無可奈何地遞給四長老一個“算了算了，讓他在這守著吧”的眼神。

    宇君奕感覺自己仿佛身處冰窟當中，通體生寒。

    一想到莫悠悠有可能會被生產的意外奪走性命，他就心慌害怕得難以自控。

    “嗚嗚嗚，我要死了……”她哭著。

    沉默了一會兒，男人為了鎮定自己恐慌的情緒，惡狠狠地道：“你死了，我便殺了整個巫族的人為你陪葬！”

    這絕不是嚇唬她！若是她有任何意外，他到做到！

    “嗚嗚嗚，你凶我……”

    莫悠悠委屈極了，她生孩子都這疼了，他怎還能用這種凶巴巴的語氣對她話呢。

    他的語氣立馬軟化下來，柔聲安撫她道：“沒有的事，我疼你還來不及，怎舍得凶你呢……”

    房間忙碌著的所有人，聽著聖女和聖女姑爺的這一番對話，哪怕對話中涉及到要巫族全族人為聖女陪葬的內容，心也生不出絲毫怒意來，反倒都覺得想笑。

    四長老忽然提高了嗓音，對莫悠悠道：“好了，六聖女，快使勁兒，別費力氣話了，長長地吸一口氣！然後憋住氣！馬上用力！”

    使勁兒？莫悠悠渾身大汗，她想問問，怎使勁兒？

    她都疼得要死了，哪還有更多的力氣？

    宇君奕緊緊地握著莫悠悠的手，恨不能自己替她承受這些痛。

    “乖，用力，很快就好了，以後我們再也不生了。”

    莫悠悠想點頭，再也不生了！

    她緊咬著牙關，心想已經這疼了，不能白疼！疼這一回，她能生兩個，超值！！長吸氣，憋住，使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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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四長老冷靜地命令著：“快！再用些力氣！已經看見孩子的頭了，使勁兒……”

    一股股濃鬱的血腥味彌漫開來，宇君奕心慌得更厲害了。

    “好了，好了，生下來一個了，丁香！”

    丁香手腳麻利地伸手，接過了四長老遞過來的嬰兒。

    生下來的嬰兒皺著一張臉，閉著眼睛，過於安靜。

    丁香學著以前見過的四長老為族人接生時的動作，拍了拍嬰兒的屁股。

    頭一個嬰兒被她拍了好幾下，“哇啊”，才哇地哭了兩聲，然後又沒了動靜。

    “六聖女！還有一個！一鼓作氣就出來了！”四長老繼續指揮。

    “啾啾啾”：還一個！

    莫悠悠聽到了第一個孩子的哭聲，一股母性的力量突然湧上了全身，她又一次用力地攥緊了宇君奕握著她的那隻手。

    感受到她手上的力度，仿佛感知到了她所承受著的苦和痛一般，宇君奕緊緊地反握住了她的手。

    “好了好了，出來了！”

    和第一個嬰兒被丁香拍了幾下才哭出來不同，這次的一落地就聲音清脆有力地“哇……”哭了起來。

    包含莫悠悠在內，房間的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兩個娃娃終於都生下來了。

    既沒有像個別孕婦那樣疼上一一夜，也沒有發生危險的難產或大出血的情況，六聖女的生產過程還算是順利的。

    眾人臉上露出了笑意，以為終於可以輕鬆地收拾清理時，四長老忽然驚呼了一聲，“先別忙著收拾！還有一個！”

    ha？莫悠悠累得剛想閉上眼睛睡一覺，一聽還有一個，頓時傻了，一臉懵然地看著四長老。

    不是已經生了兩個了嗎？？還有一個是什意思？一加一等於幾？二加一等於幾？

    宇君奕蹙著眉頭，怔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生出來礙事的人有……“三個？”

    四長老對上了眾人的驚呆疑惑臉：“對，是三個！六聖女懷的竟然是三胞胎！肚子還有一個，快，再加把勁兒！真的是最後一個了！……”

    “嗚嗚嗚，我不信！……”莫悠悠哭著。

    四長老被她逗笑了，手摸著她的腹部道：“什不信？你還以為有四個五個嗎。真的就這一個了，再用一次力就可以了！這個最後的娃娃個頭些，肯定比前麵兩個更容易生下來！”

    見四長老如此篤定，她肯定不會在這個時候開玩笑，宇君奕也不得不信了。

    他雙手握著莫悠悠的手，用唇碰了碰她的唇，溫聲軟語：“乖，我陪著你一起用力，生完娃娃，你想吃什，你想去哪玩，我都陪著你……”

    在宇君奕不斷的低沉的勸誘聲中，在四長老不停的大聲的鼓勵聲中，又一聲稚嫩稍顯柔弱的“哇……”的哭聲響了起來。

    聽到了這聲哭泣，莫悠悠心想，這下真的生完了吧！

    她真的再也沒有力氣了！她用她所有的財產保證！

    莫悠悠的意識逐漸模糊起來，沉沉地昏睡了過去。

    房間響起了眾人輕微，卻掩飾不住喜悅之意的喜氣洋洋的對話。

    “大長老，六聖女一下子生了三個娃娃！這可是巫族從未發生過的吉祥事呢。”

    終於完成了為聖女接生大業的四長老，臉上露出了輕鬆欣慰的笑容。

    大長老懷抱著最的娃娃，又看著丁香和另一個幫忙四長老接生的姑娘懷，抱著的另外兩個嬰兒，笑得合不攏嘴。

    “老大、老二都是男孩，是個女孩，兒女雙全，六聖女好福氣啊！”

    “恭喜大長老了，一下子抱上了三個外曾外孫，這算不算是三喜臨門啊！……”

    眾人一邊收拾清理房間的一應生產用具，一邊開心地祝賀著。……

    宇君奕目光愛憐地凝視著昏睡過去的莫悠悠。

    他抬手將她額頭和鬢邊的濕發捋順，又拿起軟巾，幫她擦拭著臉上和頸上的汗水。

    兩個婦人端著熱水盆和幹淨的衣物走了過來，宇君奕頭也不抬地對她們道：“放下吧，我自己來。”

    兩個婦人相視而笑，聖女姑爺要親自經手聖女的一切，她們還是去幫著大長老忙活那幾個的吧，就放下了手的東西。

    大長老和丁香幾個人幫著三個嬰兒洗身子，開心地著話。

    身邊的那些歡笑言談，宇君奕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生下來的那三個娃娃，他連一眼都沒有看過。

    在他的眼心，隻有莫悠悠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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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在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替代她，哪怕是他們的親身骨肉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