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方淑華的打擊已經很大,所以艾可為並沒有把醫生告訴他的消息告訴她。
危險期度過後,艾西和千瑾被轉到了普通病房。方淑華和艾可為的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下。
下午,千瑾首先醒了過來,一醒過來就吵著要去見艾西,醫生和護士勸也勸不住。
“放開我!我要去見艾西!放開我!”
千瑾用力掙紮著,他的頭上和身上纏滿了紗布,右腿還打著厚厚的石膏。醫生在一旁焦急地指揮著,護士們手忙腳亂地試圖把千瑾壓製在床上,可是都被千瑾推開。
“你斷了兩根肋骨,右腿骨折,暫時還不能下床,請你配合我們的治療。”看到千瑾如此地不配合,醫生推著眼鏡嚴厲地道。
聽到喧鬧聲衝進來的方淑華看到眼前的情景,嚇得差點暈了過去,她趕緊衝到千瑾身邊,抱著他的頭,難過地哭道:“千瑾,求求你不要折磨媽媽了,聽醫生的話,好好養病好嗎?”
“媽!艾西呢?艾西怎樣了?快告訴我!”千瑾抓住方淑華的手,焦急地追問著。
“艾西沒事,她還在昏迷中,還沒醒過來。”方淑華摸著千瑾的頭發安慰著。
“我要去見艾西!”千瑾掙紮著要下床,方淑華心一驚,趕緊用力抱著他。
“艾西還沒醒呢,而且你多處骨折還不能下床,過幾再去看艾西,好嗎?”方淑華像是在哄孩子一樣柔聲哄著千瑾。
可是千瑾根本不聽勸:“不!我現在就要去見艾西,我一刻也等不了!”
“千瑾千瑾,算媽媽求你了,你不要任性了,媽媽的心都要碎了……”方淑華捂著嘴,哭得都要心力交瘁了。
“看不到艾西我沒辦法安心,我要見艾西!”此時的千瑾什話都聽不進去,一心隻想見艾西,像頭發了瘋的猛獸。護士們用力壓製著他的手腳,不讓他亂動,以免剛接上不久的骨頭又錯位。病房內一片混亂。
一名護士拿著一支針筒,迅速地把針紮進了千瑾的胳膊,一整支鎮定劑很快地就注射進了千瑾的體內。
“艾西……”意識越來越模糊,千瑾不甘心地伸出手,但還是抵擋不了鎮定劑的作用,很快就閉上了眼睛,再度陷入昏迷。
方淑華用力咬著手背,不讓自己哽咽出聲。望著昏迷的千瑾,她的心撕裂般痛著。
艾可為走進病房,看到方淑華哭得不能自已的樣子,輕輕地把她擁進了自己懷。
方淑華偎進艾可為懷,哭得泣不成聲:“……我上輩子是做了什孽啊……為什要這懲罰我……”
“不是你的錯,這不定是千瑾和艾西人生中必經的坎。”艾可為並不知道方淑華心的事,隻當是她擔心千瑾的病情,柔聲安慰著。
清晨,下了一場雨。
昏迷了三三夜的艾西終於慢慢地蘇醒過來。
空氣微濕,陰雨綿綿的氣,空見不到光。青草淋著雨水,枝葉泛著水光。
艾西緩緩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白色的牆壁和花板,窗子微微敞開著,白色的窗簾隨風輕輕飄動。
雨漸漸停了,幾滴雨滴從窗沿上滴落下來。
病房內很安靜,隻有窗外雨滴滴滴答答的聲音。
大腦還有點遲鈍,疼痛慢慢地侵襲著她的大腦。
艾西突然感覺有點口渴,轉過頭看到床頭櫃上擺放著水杯和盛著純淨水的玻璃瓶。
她忍著頭痛從床上坐起來,伸出手去拿床頭櫃上的水杯。剛觸到水杯,艾西因為沒握住,水杯從桌子上摔了下來。
怎會事!
艾西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臉上的血色一下子褪盡。
她緩緩地收回自己的右手,放在眼前打量著。手腕上纏著厚厚的紗布,一層又一層,卻依舊能夠隱約看見血跡滲透紗布。
她試著動動手指,卻發現手指完全不聽她的話,如假肢般僵硬得一動不動。
一陣寒意侵襲著艾西的全身,從她的毛孔肆無忌憚地鑽進去,她全身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
這時,出去買早餐的艾可為走進了病房,看到艾西蘇醒過來,臉上揚起笑容。可是下一秒,他的表情卻凍結住了。
艾西緩緩地轉過頭,臉色蒼白地望著艾可為:“爸……為什我的手動不了了?”
“艾西……”艾可為望著艾西,張著嘴不知道該怎回答。這個事實太殘酷了,他實在不出口,他怕艾西接受不了。
“爸,我的手到底是怎了,你快告訴我呀!”艾西想要衝下床,艾可為趕緊衝了過去,阻止她下床。
“艾西,你先冷靜一下。”
“爸,求求你告訴我,我的手到底怎了?”艾西仰起頭,望著艾可為哀求道。
艾可為低下頭,沉默著。
“爸,你為什不話?”艾可為的樣子,讓艾西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恐懼像黑色的霧氣,在她心迅速蔓延。
沉默了很久,艾可為才緩緩抬起頭,才三時間,他看起來就滄桑了許多。“艾西……”他艱難地開口,仿佛出這個消息對他來是個酷刑,“無論發生什事,你都要堅強……爸爸永遠都和你在一起。”
“爸,我的手是不是……”聽到這,就算艾可為不,艾西也基本知道是怎回事了。隻是沒有聽到艾可為親口出來,她不敢相信。
仿佛有刀片梗在喉嚨,艾可為著每個字時,心都在滴血:“醫生,你的手以後會不太靈活,所以……”
“所以我以後不能畫畫了,是不是?”如同是喪鍾在頭頂敲響,艾西的世界一下子一片死寂。她木然地望著艾可為,全身如置冰海般冰冷徹骨。
艾可為沉重地點了點頭。
艾西頹然地坐在病床上,雙眼空洞而茫然。
砰!
門外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艾可為轉過頭,看到方淑芬扶著千瑾站在病房門口,千瑾手的拐杖摔在了地上,震驚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艾西不能再畫畫了……
這不可能……不可能……
千瑾多希望這隻是個噩夢,夢醒以後一切都恢複正常,他們還像以前一樣無憂無慮地生活。
千瑾茫然地搖著頭,虛弱的身子搖搖欲墜。
“千瑾。”方淑華扶住千瑾搖搖晃晃的身子,擔憂地望著他。
他所受的打擊絕對不比艾西,原本就蒼白的臉此時更加沒有一絲血色,如花瓣般幹枯的嘴唇微微顫抖著。
方淑華看了一陣揪心的疼,她摟著千瑾輕聲:“讓艾西好好冷靜冷靜,我們先回病房吧。”
千瑾轉過頭,目光望向坐在病床上,像人偶般沒有表情,一動不動的艾西。
方淑華拉著他離開了艾西的病房。
接下來的幾,空一直陰雨綿綿。
清晨,淺灰色的空下著淅淅瀝瀝的雨。
米琪打著一把橘紅色的傘走進醫院,手中捧著一束鵝黃色的波斯菊。
收了傘,在前台詢問了艾西的病房後,她便捧著花徑直走向病房。
剛走到病房外,米琪看到艾可為提著熱水瓶從病房走出來。艾可為看到米琪,含蓄地笑了笑:“來看艾西嗎?”
“嗯,叔叔。”米琪微笑著點了點頭,“艾西在病房嗎?”
米琪看到艾可為的臉上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憂慮。
艾西得知了消息後,一直都不言不語,艾可為幾次都試圖開導她,可是她始終封閉著自己的內心,不跟他一句話。
艾可為猶豫了一下,淡淡地笑了笑:“在麵呢,你進去吧,我去打點熱水。”
米琪愣了愣,似乎無法把艾可為和熱水瓶這樣普通的日用品聯係在一起。因為艾可為實在太優秀了,卻沒想到還是個家居型男。
米琪愣了愣,才點了點頭:“好的。”
艾可為提著熱水瓶離開,米琪才推開門走進了病房。
艾西躺在床上,床著藍白條紋的病服,臉色白得快要勝過雪白的床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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