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胭脂鋪
在魚市七繞八拐,終是到了鈴兒所的那家鋪子。鋪麵很,也沒怎打理,一些活魚和死魚摻雜在一塊兒,散發著濃重的臭味兒。
刑如意掩了掩口鼻,問鈴兒:“就是這家嗎?”
“就是這家!雖不知道那個卜龜是什東西,可娘那一定不是什好東西。”
“這話從何起?”刑如意探著頭,往頭瞧了瞧:“這烏龜,原就是代表著長壽和吉祥的東西,碰上這能話的,怎著也算是一種祥瑞吧。”
“這世間哪有什祥瑞。我娘了,這些都是騙人。越是家大業大,做的虧心事就越多,若不整些讓自己安心的東西,怕是夜睡覺都會被良心給喚醒。”
“你這個人鬼大的丫頭。”刑如意著,在鈴兒的身上輕輕的戳了一下:“不過,我覺得你娘的蠻對。隻是,你怎就知道這隻烏龜不是好東西呢?”
“明白著的事情呀。”
鈴兒是個大人,這鈴兒還喘上了。她手叉腰,指了指門前:“夫人不是咱們魚市上的人,自然不清楚。在沒逮到這隻會話的烏龜之前,王叔可是咱們這出了名的勤快人。早起,不亮就出去打魚,到了晚上,太陽都落地一尺了,才提著他那盞舍不得倒油脂的燈晃晃悠悠的回來。到了家,臉都顧不上洗,就趕緊去處理他的那些魚。
王叔可不像我爹。我爹懶,做事心又粗,這打回來魚,總是大一起摻和著賣。從我剛記事起,我娘就總他,可了這些年,也沒見我爹有長進的。要不然,我家的日子哪能那難過呢。
王叔卻不同,王叔勤快,心也細。他打回來的魚,不光按大分,還按照胖瘦分。這魚有魚的賣法,大魚有大魚的賣法,甚至連死魚,王叔都有辦法給換成錢。所以呀,王叔是咱們這最富裕的人。
可夫人再瞧瞧,如今這鋪子都給折騰成什樣子了。自從逮了這隻龜回來,王叔就聽旁人的話,心心念念的指望著這隻會話的烏龜能給他帶來財運。
起初那兩,也著實吸引了不少的人過來觀看。可這烏龜開口,豈不是河的王八成了精,看的人多,誰都不提買的事兒。如今,這烏龜雖是賣掉了,但賣龜的那點錢,還不夠填這些窟窿的。”
鈴兒著,指了指地上那些發臭的魚。
刑如意點點頭,衝著鈴兒伸出了一個大拇指頭。
鈴兒歪著頭,怔了怔。
“姐姐這是在誇讚鈴兒呢。鈴兒方才的好棒!世間之人,大多如此,總是苛求一夜暴富,最好第二早晨起來,這上能落下白花花的銀子,還正好全都落到自己的院兒了。”
“那倒是真好。若上真能下銀子,爹和娘就不用那辛苦了。不過,還是不要下的好,娘了,平白無故來的錢,都會引起壞事情。隻要我們一家人安安生生的,日子總能過好的。”鈴兒著,走到門口,用手在門框上敲了敲:“王叔,是鈴兒。鈴兒帶了一位好心的夫人過來,你想看看你家的龜。”
鈴兒連著喚了幾聲,卻沒有聽見任何的回應,於是的眉頭皺了起來,有些不大開心的走回到刑如意身旁:“奇怪,這幾日王叔都在鋪子。王嬸兒回了娘家,這鋪子不能沒人照看的。再了,這鋪子的門都還開著的。”
“也許,是去隔壁鋪子串門了吧。”
“隔壁的鈴兒也認識,夫人稍等一會兒,鈴兒這就過去看看。”
鈴兒著,臉上又綻出笑容來,砰砰跳跳的出去了。
隱隱的,刑如意似聽見了一些聲音。她集中精神,側著耳朵聽了聽,卻發現是一個男人低低的呻吟聲。她站在原地想了一想,走到了鋪子頭。
鋪子顯然更亂一些,但這些亂,一看就是人為的在慌亂的情況下製造出來的。跟著那些東西散落的規矩,刑如意到了一個房間,然後看了一幕讓她想笑卻又不忍去笑的場景。
一隻烏龜,倒著趴在一名中年男子的臉上。一隻龜爪,向下探著衝向男子的喉嚨。因為嘴巴被龜腹給壓著,所以男子發不出聲音來,隻能低聲的嗚嗚的叫著。
按,在烏龜與中年男子的戰鬥中,烏龜是明顯處於下風的,可不知道為何,中年男子似十分懼怕這隻趴在他臉上的烏龜,躺在那竟一動都不敢動。
想起鈴兒過的,這王叔也是老實本分人,刑如意不忍看他被一直烏龜欺負,就走上前,用手捏著龜殼,將那隻烏龜從中年男子的身上提了起來。
烏龜瞪著一雙烏溜溜轉的眼睛與刑如意對視著,而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竟維持著原狀嚎啕大哭起來。
刑如意有些頭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無意間的闖入,壞了這一人一龜的好事。她伸手,戳了戳烏龜的腦袋,問它:“你就是那隻會話的烏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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