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己當真是無半分僥幸逃脫的可能了，倆人皆是慌忙表態。

    “的明白了，的明白了，我等萬萬不敢有異心阿！”

    “公子宅心仁厚饒了我們一命，我等自然會好好照顧姐。”

    “……”

    殷無言一直冷眼觀察著倆人的神色變化，在看出二人是真心歸順之後，當下也就不再什，抱著芙兮踱步朝著一旁較為幹淨的草垛走去，隻拋下了淡淡的一句話。

    “將這地兒收拾幹淨。”

    就著一堆雜草坐了下來，殷無言騰出一手，毫不猶豫地扯下自己別在腰間的玉佩，手zhng白光暴漲，隻見玉佩轟然炸碎開。

    而在一處高空之上禦獸而飛的老者，像是感應到什似的麵色一陣欣喜，雙手掐訣一算，確認了方向之後，身形便化作了一道流光。

    ……

    “言……哥哥……”姬芙兮睜開雙眸的第一眼便見殷無言放大版的俊容，下意識喊出聲來，還欲些什，卻是猝不及防地掃到了不遠處的血色狼藉。她的瞳孔微微緊縮，甚至未看仔細，便被大掌捂住的雙眸。

    “別看，兮兒乖。一切都結束了，不要害怕。”

    低沉的嗓音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竟讓姬芙兮原本惶恐的心情漸漸平複下來。

    待破廟收拾得差不多時，殷無言便示意那倆人出去，等寺廟大門重新關上後，他才將自己的手掌拿開。

    此時寺廟已經頗為整潔，橫七豎八躺著的屍體被那倆人拖到了寺外處理，一些幹涸的血漬也用雜草遮掩了起來，所以姬芙兮再度睜眼之後看到的便是與之前完全不同的畫麵。

    “兮兒……”殷無言壓低了嗓子輕輕地喚了聲，見芙兮抬頭目光對上了自己的眼眸之後，他深邃凜冽的眉眼流轉出溫柔的色澤，淺笑開口

    “再過幾日應該就有人來接咱們了，開不開心？嗯？”

    “真的嗎？”乍然聽到此消息芙兮先是不可置信，愣了好一會兒後，見少年那認真的模樣不像是開玩笑，才確定了他話語的真實性，心扉也一掃先前的惶惶不安變得雀躍，麵上露出顯而易見的欣喜之情。

    “嗯，是真的。”殷無言揚起了他清雋的眉眼，輕聲應和道。

    待看到她眼眸zhng放大的喜悅時，他伸手揉了揉她柔軟的發頂，另一手則伸進自己的衣袍zhng，從麵掏出一個纏著粗線的油紙包。

    指尖靈活地挑弄著，很快將繞在外麵的繩結打了開，又剝下一層層裹著的油紙，露出了麵的米白的糕點。

    本應是方方正正的糕點，因為之前與胡三爺的戰鬥已經被碾得粉碎，黏糊糊的一團，甚至有些惡心，但這卻絲毫影響不到倆人的食欲。

    “哇……！”果然，姬芙兮在看到糕點的那一瞬間便驚呼出聲，眼眸zhng的光芒亮若晨星。

    見她的反應如料想zhng的一般，殷無言嘴角含著笑意，無奈地搖搖頭，將糕點遞到她的眼前。

    “饞鬼，快吃吧。”

    那言辭間，飽含了太多的寵溺。

    姬芙兮用手抓了一團糕點，有些迫不及待地塞進嘴巴，舌尖上傳來了香甜的味覺讓她的眼眸都輕輕眯了起來，多日來的疲倦似乎都因為這塊糕點得到了紓解。

    咀嚼了幾下便咽了下去，她很快扯下另一團，剛放到唇邊，卻瞥到了身邊帶著淺笑的少年，姬芙兮有些不好意思地咽了咽口水，而後將糕點遞到了殷無言的麵前。

    “言哥哥，你也吃。”

    一陣清甜斥於鼻下，殷無言卻是在看了一眼後稍稍側過了臉。

    “我不餓，兮兒你吃吧。”

    他從薄唇吐出溫和的話語，目光投向寺廟一處的殘破窗欞，那橫七豎八的木杆子糊上破破爛爛的油紙，根本擋不住外麵射進來的微弱白光。

    快要明了罷。

    他心事繁重，未注意到懷zhng的人兒已經伸長了手，將糕點斥於他的唇旁，待他轉過頭時，幾乎是猝不及防地開口咬下了那一團香甜，直到軟甜流淌在口舌間，他才回過神來，低頭看去，果見姬芙兮揚起了眉眼，對著自己笑得開懷。

    “你阿。”他有些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伸手用修長的食指點了點她飽滿的額頭，眸zhng原本的蕭瑟染上些許暖意。

    “言哥哥，我們一起吃。”

    那一瞬，姬芙兮杏眼流轉出的那如同水蓮一般純真美好的光芒，讓殷無言的心狠狠一顫。

    以至於他後來在長達多年囚禁且生不如死的日子，在他渾渾噩噩分不清夢境與真實的虛幻zhng，在他的精神力遭受重擊瀕臨奔潰時，他總會想起這一日，這一秒刻入骨髓的笑容，那是支撐著他活下去的動力。

    他的妹妹……他的兮兒在等著他回去。

    所以……哪怕是淪為魔修，他也不能死。

    絕對不能！

    很快，那一包糕點便被倆人分食完了。殷無言用油紙幹淨的一麵將姬芙兮的油膩的手擦拭幹淨，爾後將其鎖在掌zhng，又沉默了半響，到唇邊的話語經過幾番停頓最終還是開了口

    “我……要離開了。”

    “嗯？”芙兮本能地抬頭望著眼前的少年，神色有些木訥，半響後卻又扯出一抹笑容“好阿，言哥哥……我們現在就離開這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