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訓練中心走廊時,長廊兩邊高高地掛著舊畫像和櫥窗宣傳資料。

    “那是1966年的雷米特杯，”歐文為西弗勒斯解釋道，“我們曆史上唯一的一次世界杯奪冠紀錄。”

    “仿製品？”西弗勒斯仔細看著櫥窗的雷米特杯——那是一個勝利女神的造型，式樣格外古典而神秘。

    “真品我們也沒有。”歐文攤手道，“我們隻得過那一次……要得過三次以上的世界杯冠軍，國際足聯才會允許那個國家保留獎杯。當時我們奪冠後隻有一個複製品。後來巴西贏了三次,雷米特杯就給他們了。然後他們換成了大力神杯——可惜我們到現在還沒拿過大力神杯……不過,更可惜的是,巴西國家隊也沒留住它,真獎杯被偷走了。”

    歐文說的這一段公案是80年代的事了。世界上有多少國家渴望世界杯冠軍的榮耀而不得,如英國這般足球發達也幾乎百年間隻拿過一次——而足球之神卻如此寵愛巴西，世界足球王國一路出了多少天才,披荊斬棘，四年一次的世界杯曆史上足足拿過五次，無人能出其右。

    然而，勝利女神的雷米特杯永遠歸屬於巴西，卻被其國內的小偷偷走了。輿論當年一片嘩然，巴西足協幾乎被噴成篩子。巴西舉國上下列出重金懸賞卻毫無結果，後來甚至傳聞獎杯被永遠的融化在了約熱內盧的貧民窟……一代傳承了數十年的人類足球的至高榮耀，就此絕跡。

    西弗勒斯暗自可惜。麵前的這尊放在英格蘭國家隊訓練中心的仿製品一看即知是仿製品，但上麵莫名的，也有那一點點魔力，不成氣候；或許不夠像之前那樣放個光明魔法，但放在家養養植物，卻絕對沒問題。

    ——贗品尚且如此，且不知真品的魔力該有多強。

    “David！”歐文忽然喊了一聲。

    “嘿。”一個風塵仆仆、背著大旅行包的男人走過來和歐文擁抱了一下。明明很高大，這人的聲音卻意外的挺誠懇弱氣的：“你終於回來試訓啦？我就知道。”

    這對國家隊的師兄弟微笑著互相用拳頭撞了一下。

    “David，這是我的醫生斯內普教授。”歐文微笑著解釋道，“Sir，這是David。”

    西弗勒斯點頭致意。

    那是大衛·貝克漢姆。哪怕他已經這個年紀，近看他的五官也簡直是一種欣賞藝術品般的震撼。哪怕戈德克這種超風騷的位麵主神降臨在此，論容顏氣質他也不會徹底輸掉。他的唯一的黑點就是聲音太弱氣和唯美五官完全不符，但這難道不是萌萌噠？！

    整條走廊忽然一下子就明亮了。

    曾有一個刻薄的說法是“英格蘭隊的顏值分明低得讓人觸目驚心。隻不過因為貝克漢姆和歐文以前總是站在最前麵，大家看到他們，就忘記了其他人。以至於形成了英格蘭隊是男模美顏隊的錯覺”。

    還有一個更刻薄的現實是，2006年時，日本雜誌曾進行過一次世界杯人氣帥哥票選活動，貝克漢姆獲得第一，之後入圍的所有帥哥都是意大利的。但這些第二名以後的意大利帥哥的票數加起來居然也沒有第一名票多。

    有人曾經試驗過，如果你在網上搜“英國紳士”的圖片，出來最多的是三個人：福爾摩斯、貝克漢姆、詹姆斯邦德。

    2009年的貝克漢姆已經34歲，是處於退役邊緣的“老將”了。但他依然非常努力的訓練，以爭取在國家隊出場機會。他本來不必如此，本可輕輕鬆鬆走完最後一段職業生涯，因為他已經是一個傳奇，一個喬治·貝斯特以來大英無出其右的超級巨星，商業價值完全碾壓現在英格蘭隊的所有其他人——但他依然每個月都勤奮地從意大利的俱樂部跑回來，風塵仆仆地參加訓練。

    如果是其他人在這，看到貝歐這一幕，一定會非常感慨。小貝老了，歐文也不再是追風“少年”了。人世間經曆許多沉沉浮浮，被媒體吹捧又被媒體詆毀，被世人所愛又被世人所棄，最後他們還在這，對競技的感情一如往昔。

    “很高興認識你，Sir，”貝克漢姆對他肅然起敬，笑著握了握手，道別道：“我先過去了。一會兒見。”

    “一會兒見。”歐文擺擺手。

    那張超級萬人迷的臉背過去走遠了。整條走廊很快黯淡了一大截。

    西弗勒斯有些若有所思。在他的視野看來，整條走廊的黯淡並不是一個修飾語，而是實實在在的、紅色和金色的、格蘭芬多屬性的、溫暖又燦爛的魔法光芒的遠去。

    ——那耀眼……

    ——原來不需要獎杯，*球星個人也有可能變成魔法元素的載體？

    ……

    夏洛克坐在沙發上，手上提著小提琴，麵無表情。

    華生站在他旁邊，表情抽搐，心則在咆哮。

    小號莫亞蒂坐在他們對麵的長凳上。好像一般委托人來的時候那樣。他非常規矩，眼角下垂顯得又萌又無辜，好像下一秒就會哭出來——他居然還把手乖乖放在膝蓋上，好像在學校上課一樣。

    “為什到這來？”華生聽到自己控製不住地問，“莫亞蒂讓你來這幹什？他想幹什？”

    “我不知道。”小莫亞蒂乖乖地說，“爸爸隻是說不要我了。”

    “他不要你為什要送到我們這來？他有什目的？！”

    “我也不知道……”小莫亞蒂咬著嘴唇。

    “天哪。”軍醫吹胡子瞪眼，胸中非常惱火。他還記得在那個難忘的泳池邊莫亞蒂這個瘋子是如何拿槍指著他們的。現在他的兒子就在他們麵前——

    “你爸爸現在在哪？在計劃什？”他不可控製地吼了起來。

    “我不知道——”

    “你連你住在哪都不知道？！”

    “我一直住在糖果屋。”小莫亞蒂充滿夢幻感地說，“我爸爸下班後會回來給我講故事。”

    “哈？！”華生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

    “是真的。”小莫亞蒂不安但篤定地說，“我爸爸是個講故事的人。”

    “一派胡言！”華生不怒反笑——如果莫亞蒂這個罪犯頭子會那甜的話，世界上就再也沒有戰爭了！

    “我沒有……”小莫亞蒂看起來快要哭了。

    華生瞪著他。天哪。這個孩子——小號莫亞蒂居然真的在他們的屋子委屈得咽下一滴眼淚來……

    “你們不要我嗎？”小莫亞蒂掩麵而哭，“我爸爸已經把我送掉了，你們不要我的話，嗚嗚……”

    ……

    西弗勒斯穿過長長的球員通道，抵達了英格蘭隊的訓練場。

    一個訓話的聲音幾乎在整個場館響起來，顯得非常強硬鐵血：“Boys，我知道你們都認為自己很累，認為自己很重要。杯賽很累，商業活動很忙，而你們勉為其難在一年中抽出幾周的時間參加國家隊比賽，還要引發你們俱樂部的擔憂。幸運的是，你們認為自己在這幾個月以來的預選賽成績不錯。你們以為這樣就可以了？是否需要我念一下你們的往年記錄？”

    “1998年，八分之一決賽。2002年，八強。2006年，八強。很好，你們與8這個數字非常有緣。但我要告訴你們，如果你們明年——不是明年，就是幾個月後！也打算領著這個成績回家的話，我建議你們和我，現在就各回各家。”

    ……

    那應該是主教練的訓話。西弗勒斯沒有仔細聽，而是掃了英格蘭隊的每一個人一眼。不出意外的話，這個陣容就應該是英格蘭足壇的最高水平了……遺憾的是，除了貝克漢姆，其他人都沒有再讓他看到那種耀眼得自帶魔法光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