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凝慧輕輕的笑了笑，伸手為徐老夫人將身邊的藥端了過來，問道“：阿奶還在用藥？”

    尖翹的手指處傳來溫熱的觸感，這是徐老夫人慣喜歡的溫度。徐凝慧遞給了徐老夫人，“阿奶！”

    徐老夫人就這徐凝慧的手喝了一半，有些難受的不想喝，“哎，人老了，從前看你眉頭不皺的將藥灌下去，現在到了自己才知道藥是真的不好喝！”

    “阿奶，可是要吃點什甜食？”徐凝慧笑了笑，“亞一壓，嘴的苦味就不顯了！”

    “壓不壓得住，隻有自己才知道，可是這藥，總是要咽下去的！”徐老夫人看了徐凝慧一眼道，“去看看你母親吧，她在我麵前也念叨了你好幾次！”

    徐凝慧默然不語，將手的藥碗放了回去。淡聲道“：阿奶，您沒有念我嗎？我很想念阿奶，在寧府的時候，整個府上冷清極了。沒有人會問我是不是吃的好，會不會熱！我很擔心府的事情，擔心阿奶的身子，擔心母親沒有處理好大房的事情，惹的嫂嫂生氣，暮雨委屈。擔心我出嫁讓二嬸想起珠兒，感傷累及自己！阿奶，我隻問您一句，您是不是再埋怨我不該講三哥和四哥的事情抖到祖父麵前去？”

    徐老夫人躺在床上，視線模糊的看著帳子。

    “您要知道，珠兒為什會死，為什會被人淩辱致死，以至於死後連個魂歸之所都沒有全是因為四哥心恨毒了徐家。他連珠兒都能下手，還有誰是他不能下手的！我不能讓他毀了徐家，他自己的生母做錯了事情，於旁人是什幹係！心腸歹毒至斯，我沒有親自送他去見閻王，已然是惦念往日情分！”徐凝慧的話語聲，越來越冷，原來越透著森然的冷意。

    徐老夫人終於難受的閉了眼，“惠兒，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三郎和四郎都是我的子孫，你可有想過阿奶！”

    “三哥為什會參與其中，不過是因為他心中對大哥還有一絲的不滿，但是有了謝暮雨牽製他，也沒什可俱的！四哥卻是是徐家的骨肉，但是他更是胡姨娘的親子，親眼看到自己的母親在下等妓院之中，他是何等的心情！但是不管事情緣由如何，他已然踩了底線，要死，要出家沒有其他的選擇！”徐凝慧道，“我不能讓珠兒死不瞑目！”

    完這些話，徐凝慧忽而覺得身心疲憊。

    “我想去虛提院看看！”徐凝慧對著攙扶著她的玉竹道，“好久沒有去過了！”

    玉竹點點頭。

    再次推開虛提院的門，恍如隔世。院子的花依舊是繁盛如初，連角落的花鋤還放在原處等著主人。

    有丫頭走進，“四姑奶奶，您來了！”

    徐凝慧折身看了她一眼，“你是？”

    “姑奶奶忘了，婢子是五姑娘身邊的茶白，原是二等丫頭，故而被二夫人留了下來看守著虛提院。”丫頭身上的衣衫簡陋，手腕都遮不住。

    徐凝慧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轉，心不由的戚戚然，“珠兒最是心善，她從來都不苛責身邊伺候的人，你如今守著她的院子，府的主子，自然是會惦念你的好！”

    “婢子不敢求賞！”茶白道，“這原是婢子的分內之事！”

    徐凝慧點點頭，“去忙吧！”

    於是茶白為徐凝慧送上茶水之後，點上了寥寥香煙，便悄然的退了出去。

    徐凝慧淺酌一口，“玉竹將帶回來的東西給各方送去，我累了，就在這等你！”

    “是！”玉竹退出了內室。

    室內青煙寥寥，似乎有人影晃動。一陣情分吹來，歡樂的笑聲傳來，徐凝慧睜開眼看去竟然是凝珠在白茶樹下跳舞，好不恣意。

    “四姐，你看我學會了，好不好看！”凝珠臉上盡是怡然的笑意，連嘴角邊上的梨渦彷如盛滿了歡喜和開心。

    徐凝慧幾乎是跑著到了她身邊，內心激動不已，好幾次長了長嘴，才從那張可以吐出景秀文章的嘴出，“好看！”

    樹下的凝珠聽她了之後，笑的越發的燦爛，“我就知道，無論我做了什，四姐永遠都是懷抱最大的胸懷愛原涼我！”

    徐凝慧點點頭，“珠兒，你過得好嗎？”

    “好，這極好！能夠見到四姐，我就覺得知足了。府發生了那多的事情，四姐受累了，我知道你嫁到寧府不願意，可是世子爺是咱們一起長大的，他的心腸不算壞。時候，你不是常，以後要和母親一樣在什樣的環境下，都能有茁長成長的勇氣嗎？日子會好的，以後會越來越好！”凝珠著，樹下的身影就隨著一陣煙霧而消散不見。

    “夫人，夫人！”甘鬆焦急的叫醒了眉頭緊皺，胡訖不止的徐凝慧。

    “怎了？”身後傳來男子的問話聲，甘鬆轉頭看去是寧冬榮。

    “世子爺，夫人似乎夢魘了！”甘鬆道，“怎也叫不醒她！”

    寧冬榮上前幾步，將徐凝慧抱到榻上，查看一番，“無礙，到了這難免觸景生情，你道老夫人的院子熬一副安神湯來就是！”

    甘鬆有幾分踟躕，但是見徐凝慧卻是不太好，於是就想著請了呂嬤嬤過來看看。

    寧冬榮的手落在徐凝慧緊皺的眉宇之間，“知道你心藏了許多的事情，但是我總能等到你對我再次敞開心扉的時候！”

    半晌，徐凝慧才從夢境之中醒來，睜開眼的一瞬間就看到了寧冬榮溫柔且放大的臉龐，赫然在眼前，以及被抓住的手。

    二人四目相對，徐凝慧難得逃也似得躲閃開來。

    “我睡了多久？”

    寧冬榮的目光落在了徐凝慧臉上的那兩團粉紅的胭脂上，輕聲的笑了，“好一會兒了！”

    “喔！”徐凝慧道，“你怎來了？”

    “嶽父有事情被請到了衙門，兩位舅兄被嫂嫂們叫走。我得了空閑就來尋你，這府上，我也是常來的！”寧冬榮道，“你要不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