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到的那個人,醒來就要去見他。
蘇璃一晚上都沒有睡好,醒來的時候心口有些悶悶的不痛快。拉開窗簾,光已經大亮,看到街邊不過積了一層薄雪,蘇璃的心中頗為失望。這雪雖也下了大半夜,但抵不過身處鬧市,略一踩踏,就和著泥濘化作了雪水。
看了看手機,也才七點多,便在群發了一句“我醒了”。
不過片刻,回信便傳來。
——我們都起床了,一會餐廳見。
蘇璃走到洗手間開始洗漱,看著鏡子的自己,覺得一陣煩躁。對於俞子涵的心意一經肯定,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手足無措。她忽然無比希望那個咋咋呼呼的方也此時就在身邊出謀劃策,男女之事,對目前的蘇璃而言實在是難以企及的領域。
先好好玩吧,一切回上海再。蘇璃拍了拍臉安慰自己。
這無邊的京城風月實在不容辜負。
當蘇璃戴好了帽子圍巾耳罩手套出現在餐廳的時候,俞子涵和程軼凡皆是一怔,雖一向都知道蘇璃怕冷,但也不至於裹得這嚴實,儼然把自己包成了一顆球。
蘇璃見他們一身輕裝,悠閑地吃著早飯,開始後悔自己穿得太多,於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就開始除掉身上繁重的累贅。經過這一折騰,她的額頭已經冒出了細細的汗珠。
俞子涵對昨晚的事心有餘悸,到現在還是心翼翼的,不敢隨意開口,隻能給程軼凡使了個眼色,於是程軼凡自以為很仗義地,蘇璃,你要吃什我幫你去拿。
俞子涵錯愕地瞪著他,心想這人是真傻呢還是故意的,我不是要獨處的機會啊,你怎能這樣拍拍屁股走人留下我們倆在這大眼瞪眼。
蘇璃倒是很冷靜,對程軼凡,我想喝杯熱牛奶,其他就隨便拿一點吧,謝謝。
程軼凡滿意地拍拍她的肩膀,起身去取餐,一邊走還一邊回頭觀察。
自程軼凡離座後,桌上就彌漫著一股欲還休的尷尬。蘇璃想了想,要是忽然保持距離躲著他反而更可疑,於是一邊低頭看著手機一邊對他,今是去故宮嗎?
俞子涵本來還在尋思找個什話題打破僵局,沒想到蘇璃倒先開了口,於是重重地點了點頭,對的,今一整就是在故宮。
嗯,好。蘇璃點了點頭,也不知道該些什。
遠遠觀望的程軼凡此時心中實在是恨鐵不成鋼,俞子涵平時看起來瀟瀟灑灑的,這種關鍵時刻居然也會當機,再加上對手還是蘇璃這個榆木疙瘩,這還怎玩下去啊。
認命地歎口氣,看來今隻能靠我活躍氣氛了。
三人乘著車,到了紫禁城的東門外。冬日的清晨暖陽,拂在路邊草叢淺淺的積雪上,柵欄的倒影延伸到了對麵的鬆柏腳下,深灰色的柏油馬路,就被這虛影畫出了地界。路旁的早餐店零星坐著幾個顧客,搓著手等待夥計端上熱騰騰的豆汁兒,偶爾能聽到幾聲地道的京腔,談論著家中瑣事蜚短流長,一聲聲長腔短調,為這安靜的早晨平添一縷人間煙火。
豪氣硬朗的京城氣概,竟在這炊煙之中,平白生出一股媚眼如絲的妖嬈來。
筒子河一個月前就開始上凍,但在光線的照射之下,似乎仍能看到三尺寒冰下汩汩流動的水脈。三個人就這樣沿著護城河,朝著南邊慢慢走向午門,任誰也不忍心開口打破這冬日的安寧。
因為是淡季,又是清晨,所以故宮的遊客很少。昨晚那場不大不的雪,讓宮牆頭落下些積雪,明黃色的琉璃瓦上也沾了些素淨的白,當真是“白雪鑲紅牆,碎碎墜瓊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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