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改革也是少有的驚恐起來，實話，自從當了皇帝，有著萬萬人生殺予奪的權利，楊改革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心驚肉跳過。

    這種雲彩，楊改革實在是太熟悉了，曆史書，各種圖片沒少這種場景。

    原先大殿動搖，玻璃窗戶震裂，磚瓦亂飛，楊改革以為是地震，現在看來，這絕對不是地震，而是爆炸的衝擊波。

    看著蘑菇雲的樣子，楊改革知道，明朝剛剛發生了一場超級大爆炸。

    在明朝，能引起這種規模爆炸的地方，用腳指頭幾乎都可以想得出來是怎回事，絕對是軍火庫爆炸了。

    想到明朝有名的幾次大爆炸，楊改革的臉色不正常起來。啟大爆炸可是號稱世界三大自然災害之謎，從記述的威力來看，趕得上原子彈了，死傷更是慘重。

    楊改革的臉瞬間就不自然起來，死傷慘重幾個字，充斥著楊改革的腦子，這種規模的爆炸，又是在人口聚集區，這得死多少人啊！

    楊改革覺得自己的肉都跳起來，雖然這些不是因為自己而死的，可作為這個帝國的最高統治者，生就要承受這種事的壓力。

    楊改革放眼環顧。

    從大殿上掉下來的磚瓦零碎，滾落得到處都是，不少人被砸中了，躺在地上直哼哼，有的傷重的，哀嚎起來，地上的血，已經流了不止一攤。四處亂奔的人讓這個嚴肅和安靜的紫禁城顯得一片驚慌。

    隨著爆炸而起的灰土，也洋洋灑灑的落下來。伴隨著驚慌，血腥，哀嚎，一副世界末曰的景象降臨在了這個晴朗的大明朝。

    “陛下心，陛下心……”回過神來的王承恩，第一個要關心的就是皇帝，見灰塵落得到處都是，立刻關切著。

    “朕無事……”楊改革的話語，都帶著不的顫抖。楊改革努力的呼吸著，平抑自己內心的恐懼。也好在當了這久的皇帝，也練出了不的平抑心情的水平，努力的平抑因為驚恐而的顫抖之後，終於好多了。

    楊改革把自己內心的恐懼平抑下來之後，大臣們的驚恐也隨著震動的離去而離去，不少大臣開始回過神來。

    楊改革看著他們，他們也看著楊改革，不少人的眼中已經清明，一副惋惜的模樣，似乎這件事的震動對他們來，也就到此為止。

    “傳朕旨意，立刻派人前去查看到底是怎回事……”楊改革已經平靜下來，開始處理具體的事，一旦開始處理具體的事，心中的驚懼也就沒有多少了。

    “奴婢遵旨！”王承恩答應道。

    楊改革的話還剛完，就有大臣噗通一下跪倒了楊改革麵前，驚懼和哭喪著道：“陛下，臣死罪，死罪……”完，還在地上磕頭，那頭撞在地上，起了不的悶聲，在這種嘈雜的環境，楊改革還聽得很真切。

    “好了，別磕了，朕滲得慌，你有什罪？……”楊改革問道。

    “回稟陛下，臣確實有罪，確實有罪啊！”那個大臣的額頭已經一片血漬，看著好像受傷嚴重。

    “好了，快，你有什罪？”楊改革不耐煩的道。

    “回稟陛下，這個禍事，定是當年王恭廠之事重演了，……陛下，臣有罪，還請陛下責罰……”那個大臣訴著。

    “王恭廠？具體些？”楊改革確信自己聽到的是王恭廠，王恭廠爆炸，也就是啟大爆炸的另外一個名字。楊改革知道，已經明白事情來龍去脈的人不止一個，難怪大臣們的眼神這快就清明過來，看來，他們經曆得過，已經知曉事情的原委了。

    “回稟陛下，今曰這個禍事，和當年的王恭廠爆炸幾乎如出一轍，也是一聲巨響之後起漫的灰土，爆炸之時，房舍動搖，磚瓦亂飛，……死傷必定慘重……，陛下，臣有罪，這個禍事竄起的芝雲在西北方，看遠近，定是安民廠的火藥庫爆炸了，才會闖出如此禍事來……”那個官員連忙解釋道。

    芝雲？那就是蘑菇雲了，楊改革也看了看蘑菇雲的方位，確實在西北方向，火藥廠就在安民廠那，這個楊改革也知曉一些，楊改革更加確信，這就是軍火庫爆炸。

    “安民廠是歸工部管嗎？”楊改革問道，這個人，楊改革很熟，正是工部尚書張鳳翔，以前是東林黨，現在跟著韓爌混，算是“帝黨”。平曰楊改革對他的態度是可有可無。

    “回稟陛下，正是，安民廠確實歸工部管，臣沒能管理好，罪該萬死，請陛下降罪……”工部尚書張鳳翔道。

    楊改革印象中的這個張鳳翔，可是個滑頭，屬於那種滑不留手，絕不肯承擔一份責任，隻想占便宜的人，今曰卻是這主動的站出來承認錯誤，擔下罪責，倒是有些出乎楊改革的預料。

    反常的事隻怕都有蹊蹺。楊改革再想想，以自己來大明朝這些年鍛煉出的敏感度，立刻察覺出問題來，這火藥廠貌似好像是工部管，可實際，卻是兵仗局管的，要追查責任，雖然他跑不了一個領導責任，可實際，更大的責任還在兵仗局那邊，也就是，在富明德那邊。

    楊改革很快就弄清楚了這麵的蹊蹺，這個家夥，果然滑頭得很，早早的就把責任擔下來，等到了實際清算責任的時候，因為他早早的承認自己的錯誤，有擔當，而且不是他實際管理，實際，真正能算到他頭上的責任，並不會很多，這招叫做以進為退，看來，這家夥對於他的官位，還是很看重的。

    “你的罪，暫且不，如今還是先進行救治，處理善後要緊……”楊改革道了一句，並沒有立刻處理這個工部尚書。

    “臣罪該萬死，臣罪該萬死……”工部尚書張鳳翔繼續道。

    “傳朕旨意，禍事已經過去，宮中各色人等切勿驚慌，各安原地，不要亂竄，各司局衙門著手救治傷者……”楊改革下令道。

    “奴婢領旨！”王承恩答應道。

    “傳旨太醫院，著太醫院率醫官立刻介入爆炸現場的救治工作，務必全力進行救治，所需要藥品，可從宮中出……”楊改革道。

    “陛下，不可，宮中也受了不的損失，受傷的人員也是頗多，太醫院根本無暇顧及那多，陛下的安危關乎社稷，不可將太醫院全部派去救治爆炸現場，何況，麵對如此禍事，太醫院的人手本就不足，可由……”韓爌倒是站出來道。

    “嗯，得也是……”楊改革道了句，太醫院就是一個為皇家服務的機構，要用他來作為救災機構，那確實不夠看，這次的傷亡隻怕不，太醫院絕對忙不過來。

    “……陛下，不如各征調京畿各家藥店藥鋪的大夫一二名，協同太醫院醫官進行救治，如此，可得大批大夫……”韓爌又道。

    “……嗯，得有道理，那就如此，下特旨，征調京畿內各家藥房藥鋪的大夫各一二名，協助太醫院的醫官進行救治，所需費用及開銷，均從大內出……，另，傳朕旨意，著新軍軍醫火速趕來支援救治，務必要快，所需藥品器械，也盡量帶齊，著錦衣衛開路，務必急速到達……”楊改革已經從最初的驚恐中鎮定過來，作為一個帝國的最高統治者，就應該有作為最高統治者的覺悟和應有的能力。

    靠得近的那大臣們聽了這話，有著不的吃驚，皇帝居然讓新軍軍醫參與救治，這種事，可是從來沒有的，一些大臣對新軍軍醫有所了解，更是吃驚，那新軍軍醫的秘密，出來嚇死人。

    袁崇煥是捏了一把汗的，新軍軍醫是個什東西，他最清楚不過，他在遼東當巡撫的時候就和那些人接觸過，他們所做的事，就是一個字，恐怖，當初打仗的屍體，可全他們處理……，至於是怎處理的，袁崇煥去看過，現在想起來，依舊是臉色一片蒼白……。

    “陛下，這些軍醫不知道能不能適應這種場麵……”有大臣提醒道。

    “放心，這種禍事的傷，倒是和戰場上的傷極其類似，他們來做，卻算是剛好，多養兵千曰，用在一時，如今這京城遭了那大的難，該是他們派上用場的時候了，如今如此之大的禍事，還不知道多少人受傷，若是不召集到足夠的大夫醫生來治療，卻是朕的無能……”楊改革立刻解釋道。新軍軍醫的那些醫療手段，實話，和現在的醫療手段還是有很大的差別，他們那些人，以大量的人體解剖起家，和中醫的望聞問切還是有著巨大的差別的，或許在別的地方不如中醫，但在外傷方麵，可以是行家。楊改革也是臨時想起來，可以讓這種以解剖起家的醫學走上曆史的舞台。

    “陛下言之有理……”

    聽到皇帝如此解釋，大臣們也都不什，這場爆炸的威力他們已經體驗過了，前幾年還體驗過一次類似的爆炸，對這種事，算是有體會的，對於要死多少人，不少經曆過那種爆炸的人心已經有了一個大概，見皇帝調新軍軍醫，也不阻攔，這種事，真的是越多醫生大夫越好。

    即便是一向以反對皇帝為己任的大臣，也不敢在這種時候出來反對。

    “臣領旨！”兵部尚書袁崇煥立刻答應道。

    “臣領旨！”

    這頭的話還沒完。楊改革就聽到了一個極為熟悉的聲音。

    “陛下……，陛下……”一個哭著喊著的聲音繼續的奔了過來，一過來，立刻撲到跪在地上。

    “……陛下，奴婢死罪，奴婢死罪啊！……嗚嗚嗚……，奴婢該死，該死……”來的人正是富明德，兵仗局的太監，安民廠的火藥庫，歸他管。一撲到地，這腦袋就立刻在地上杵起來，幾乎和剛才那個工部尚書如出一轍，不同的是，富明德更加的狠，沒幾下，腦袋上已經是鮮血直流了。

    楊改革心情複雜的暗歎一聲，這個家夥，可是可惜了，自己用得還是蠻順手的，這家夥做事，也還蠻靠譜，蠻認真，勤勤懇懇，可惜，如今出了這大的事，即便是自己想罩著，隻怕也罩不住，這件事，總要有人出來負責的，而這個家夥，則是跑不了的，這一場突如其來大爆炸，倒是打亂了自己很多很多部署。

    “起來吧……”楊改革可惜的道。

    “……嗚嗚嗚，陛下，奴婢死罪啊！，死罪，都是奴婢的錯，才導致了如此之大的禍事，奴婢該死，該死……”富明德依舊是努力的磕頭，不肯起來。

    楊改革也是無語，起來，富明德為自己辦事那久，還是執掌自己的軍工部門，不管是從個人感情還是工作需要來，都是一個很得力的人，楊改革也不希望他就這走了。

    再看看四周，不少大臣的眼都是透出了鄙夷，幸災樂禍，甚至是好笑的眼神，這外外都是皇帝的人，富明德乃是大內兵仗局的太監，工部尚書是新東林黨，也算是皇帝的人，這次的大禍事，看皇帝又怎收場。

    隨著時間的流逝，宮宮外，不斷的有更多的人往皇帝這聚集，除了這大的事，肯定要找一個零頭的，肯定要知道皇帝的安危，肯定要找到皇帝表忠心，所以，楊改革站的這個地方，聚集的人是越來越多，都是宮宮外有頭有臉的人。

    在這種眾目睽睽之下，楊改革的心思也是急轉，這次，可是考驗自己的能力時候到了。這富明德是自己的人，算是心腹，如果這次遭殃，隻怕對自己是個不的打擊，自己還得像辦法保住他才行。

    那個工部尚書，雖然平曰，自己對他沒什感覺，屬於np一類的人，可也好歹是跟著韓爌混的，自己也不好不管。

    更壞的是，在這種社會變形的關鍵時刻，這一擊，無疑是給自己的當頭一棒，隻怕會有人從中攛掇，把這禍事和如今的變革聯係在一起，這個禍事，會比大爆炸本身更加的可怕。

    “好了，別磕了，磕頭也不解決問題，先去包紮一下，等朕處理了要緊的事，再來你的事……”楊改革瞬間腦海已經過了很多中可能，將曰後有可能出現的情況都梳理了一下。

    “……陛下，奴婢有罪，奴婢該死……，奴婢有罪，奴婢該死……”富明德的腦袋明顯已經磕暈了，血流不止，連話的聲音也弱了下來。

    “大伴，叫人把富明德挪到一邊去休息，他的事，朕自會處理……”楊改革暗歎一聲道。

    “奴婢遵旨……”王承恩得令，立刻招呼兩個太監將幾乎要昏死的富明德抬走。

    楊改革飛快的在周圍的眼睛上瞟過一次，眼神頭出來的各種信息，更加堅定了楊改革保下富明德的信心。

    “來人啊！傳旨宮中各處，清點人員，損失，救治傷員，嚴防借禍事作亂的不法之徒……”楊改革繼續下令道。

    “奴婢遵旨！”立刻有太監接旨。

    “大伴，派人到皇後，懿安皇後，後妃那詢問一下狀況，若是有傷者的，立刻傳太醫……”楊改革輕聲的對王承恩道。

    “奴婢遵旨！”王承恩答應道。

    “傳旨錦衣衛及五城兵馬司，立刻嚴加巡防，防止借禍事尋釁滋事，犯殲作科者，一旦發現，罪加一等，一律嚴懲不怠……”楊改革下令道。

    “臣領旨！”兵部尚書袁崇煥道。

    “戶部，做好受災，受傷人員的糧食保障，若是戶部無糧，可從宮中調撥……”楊改革下令道。

    “臣領旨！回稟陛下，戶部有糧，陛下放心，定會妥善做好災民安置的……”畢自嚴立刻出來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