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和風婆婆輕輕地將朱素從夢中喚醒，透過晨曦，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把灰藍的空刷成了粉紅色，橙紅色，金黃色。走出山洞，草原的清風迎麵撲來：草原清晨，如詩般浪漫，如畫般美麗。

    朱素心情愉悅的伸了個懶腰。

    “你起了？”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音，將朱素嚇了一跳，她回頭一看：嚓，竟是朱充耀！

    “你怎的也在這兒了？”朱充耀什時候到的？——倘若是韃靼人……

    “你能在，我便不能在？”朱充耀仍是一臉賤兮兮的笑，“昨夜你出關不久我便也跟著來了，我見你睡在這山洞中著實有些危險，便也睡在這洞口外了。”

    “你出來做甚？”朱素原本美麗的心情，瞬間被破壞——她蹙著秀眉，神態不悅。

    “保護你！”朱充耀簡單而又直接。

    見過不要臉的，真他娘沒見過這般不要臉的！

    朱素別過頭去——懶得理他。

    “我昨夜在這塘子山中轉了半圈，沒見有半個韃靼人的身影”，朱充耀不惱也不氣（他的心態很好）。

    朱素撇了撇嘴，終是未能忍住：“以你之見，達日阿赤若要藏了數萬大軍行蹤，當會怎做？”

    殺胡口內外附近，僅有塘子山與大堡山可供藏匿大軍，此外便是一望無垠的草原，達日阿赤究竟使了什法術，竟於一夜之間便將大軍弄得不見了？

    朱充耀竟想也不想：“這個問題原本很簡單，隻是自以為聰明的人往往要將它搞得太複雜……”

    朱素撲閃著雙眼，靜靜的瞧著他。

    朱充耀抬手指著正北方向：“達日阿赤將大營周圍的錦衣衛清理完了過後，再連夜領著大軍向北走個幾十，咱錦衣衛不就尋不著他的蹤跡了？”

    朱素一愣，繼而恍然大悟：達日阿赤才行紮寨，誰都不會想到他才在殺胡口關前睡了兩三夜，露了一回臉，便又會領著大軍往回走——殺胡口關內從上到下都沒人認為他會撤軍，可他卻偏偏走了“撤軍路線”！

    “可達日阿赤領著火篩的先鋒大軍，未取得半寸之功，便領著大軍回撤，這不合常理”，朱素又搖了搖頭。

    “所以百戶大人的錦衣衛，便不會撒在達日阿赤的北邊咯，那他留著座空營，再領著大軍往北一走，大人便不會知道他的去向了”，朱充耀雙手一攤，“他領著大軍往北走，當隻是為了避開咱錦衣衛的眼線，可不會是真的撤軍咧……”

    朱素仍是大惑不解：“達日阿赤避開咱錦衣衛的眼線到底有何企圖？”

    “這個，百戶大人可得去問問達日阿赤”，朱充耀歪著腦袋想了片刻，卻給了朱素這句廢話做回答。

    “嘖……”朱素不由有些惱火——她皺眉瞪著朱充耀。

    朱充耀識趣得緊，趕緊續道：“我不是諸葛武侯，當然不能掐指一算，便能知道達日阿赤的企圖。但依我看，他這番做法，著實是用意不淺……”

    這仍是一句廢話！

    見朱素開始翻白眼，朱充耀又趕緊道：“興許他隻是領著大軍往北走了幾十地，等著咱關內大軍來襲營，再突然殺個回馬槍。可這個‘引蛇出洞’之計實在太過於跛腳，誰他娘的莫名其妙之下，連他達日阿赤的蹤跡都沒摸著，見著關外是座空營便會出關襲營了？咱副總兵大人雖不是甚聰明人，但也不會蠢至這個地步罷？”

    這廝，趁著這機會，竟來占嘴皮子上的便宜——“咱副總兵大人雖不是甚聰明人……”

    朱素懶得同他計較：“你接著……”

    朱充耀抹了抹額頭——擺了個自以為很俊的“造型”：“是以，達日阿赤的‘引蛇出洞’之計當是他在故布疑兵，目的便是要唬住咱關內大軍，在摸不清情況的前提之下，不敢冒然出關，可他哪知道，咱副總兵大人壓根兒就隻想龜縮在城中，從未想過要出關……”

    朱素不置可否：“過來過去，達日阿赤布下這疑兵之計的‘企圖’，你還是不知道的罷？”

    “確是不知道”，朱充耀倒也不怕承認，“但能肯定的是，達日阿赤是不願咱大軍出關的……”

    朱素大愕：“達日阿赤不是巴不得咱大軍出關，同他於野外大戰？”

    “在強攻不下殺胡口城關的前提之下，他確是會‘巴不得咱大軍出關’”朱充耀仍是在繼續“搔首弄姿”，“可他若是有辦法能一舉拿下殺胡口咧？那他則會擔心咱大軍出關，而破壞他這能一舉拿下殺胡口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