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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頭，小丫頭筠兒隻守在巷子口，四處張望著。

    打頭的人家門楣底下亮著燈籠，她就站在燈影底下，時不時的朝著那巷子口張望一番。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巷子口來了幾人，筠兒眼巴巴的看過去，隻看著兩個婦人還有個漢子。那漢子肩膀上扛著個麻袋，婦人在他身後跟著，幾人行色匆匆。

    瞧見燈影底下的筠兒，那婦人便冷不丁的啐了一口，“深更半夜的不回去睡覺，偏在這一處四下張望，也不知是做什買賣的。”

    筠兒平白無故的被人罵了一通，自然氣惱，“你那婦人怎地說話的？”

    “就許你做買賣，倒還不許咱們說了？”婦人又啐了一口。

    這功夫筠兒才瞧見那婦人的模樣，竟是眼睛瞪得老大，看起來很有些人，就在她愣神兒的功夫，那幾人已匆匆去了。

    筠兒不由得看著那漢子肩膀上扛著的麻袋，那麻袋瞧起來不知怎地，總覺得有些古怪，就像是頭放著幾根兒支楞著的木棍一般。

    幾人來的突然，去的匆忙，筠兒心頭氣惱，口中又低聲罵了幾句，“這一日也不知怎地，竟撞見這些個奇怪之人……”

    夜色深沉，屋頭透著散亂，嵌玉燈籠仿照著四扇屏風，每一麵上都有字畫，隔著燈影看起來，那字畫朦朧之中又有歲月的痕跡。

    女子穿著家常的襖子，隨手撥弄著燈籠上的珠子。薑黃色的襖子，若是穿在旁人身上，便是尋常取暖的襖子，若是再厚實些，便是再冷的時節，那也是不怕的。但這襖子穿在女子的身上，便有了說不出的韻味，像是圍繞著月光朦朧的星光，又像是清晨起的薄霧。

    筠兒推開門，輕手輕腳進了屋，“姑娘……”

    “郎君呢？”女子看向筠兒，目光殷殷。

    “奴婢沒有瞧見郎君……”筠兒低著頭，仿佛是怕女子失望一般，她又趕緊解釋起來，“許是郎君有事情耽擱了……”

    那女子目光流連在嵌玉燈籠上，玉為青玉，以紅繩結在那燈籠的四角，四角其下乃是字畫。字畫自己雋秀，像是出自女人手筆。

    “姑娘……你切莫要多想……”筠兒低聲抬起眉眼，低聲勸了兩句，“這誰都有有事的時候……”

    “筠兒……”那姑娘開了口，聲音柔和的似是春水一般，“你且下去歇著罷……”

    “姑娘……”筠兒又要開口勸，那女子卻是又低聲道：“你夜頭沒有吃飯，便去廚下弄些吃的。”

    筠兒忍不住眼睛發酸，說話的聲音便哽咽起來，“姑娘……”

    那女子不再開口，隻低頭撫弄著案幾上的燈盞，她的手指纖細，指節柔軟，撫在宮燈上，那宮燈瞧起來便也溫柔了起來。

    筠兒隻得出了門，如同進門的時候一般輕手輕腳。夜頭起了風，柔和的像是春日拂過水麵的垂柳。

    廚下亮著燈，好在爐灶還沒有熄，灶上擱著個銅爐子，那銅爐子上溫著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