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沉醉地看著下方的燈紅酒綠，站在和風酒店的天台上，他一貫喜歡來的位置。

    唯有站在此處，看著下方的萬家燈火，沐雲才能發現一點點以前世界的樣子。

    “爸，以前的世界很美，比現在的世界要美。”沐雲轉頭看向沐長風，卻驚訝地發現沐長風鬢角的白發似乎多了。

    沐長風深深吸了一口氣，“對啊，即便以前最多也隻能活個幾十歲，也比現在活得要輕鬆。”

    “可是回不去了。”沐長風語氣平淡，但沐雲還是能夠感覺出來他心中的某種悲涼。

    越是了解這個世界，沐雲越是理解沐長風的悲傷。

    沒有什比一個人孤獨地活著更悲涼。但沐長風就是為了沐雲一點點可能的希望活到了現在。

    不然，這個糟心的世界，誰願意管他？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了。

    “爸，我想給這個世界討個公道。”沐雲打破了平靜。

    “這個世界太渾濁了，異能似乎成為了人們的一切，不管他們到底願不願意，僅僅隻是一句變強，就要死很多人。”沐雲繼續說著。

    沐長風驚異地看了沐雲一眼，似乎有些意外。

    沐雲依舊自顧自地說著：“所以我想搞明白世界的變化，可是，我好像發現，一切改變的根源其實就在我身上。”

    “因為，我的身上好像有另外一個人。他給了我神奇的力量，可是也幹擾了我的思想，改變了我的性格。”沐雲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爸，那天到底發生了什？”

    沐長風突然歎了一口氣，“你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很強大，實力強大到可以秒殺那個黑袍女人。他是黑袍女人口中的王。”

    “王？”

    “不錯，也是紫金龍將口中的王。”

    “那次異獸攻城的領頭人嗎？”

    “不錯。”

    “為什會這樣？”沐雲突然沒來由地一陣悲傷，他突然發現，身邊人受到的傷害竟然真的是因為自己。

    不過沐雲多不願意承認，甚至百般勸誡自己並非這樣，但事實就是這樣。

    異獸攻城是因為自己，黑袍女人也是因為自己。準確的說，是因為他們口中的王。

    因為他，死了多少人？

    沐雲突然想到了異獸攻城時那個用自己的身軀死死舉著盾牌的光頭漢子。

    他死了，也是因為自己。

    沐長風看著沐雲，突然一手按在沐雲的肩膀上，“放心，爸爸保證，如果他敢傷害你，我們就一起——”

    “殺了他！”沐長風的語氣突然變得無比寒冷。

    沐雲盯著沐長風的眼睛，突然覺得心底一陣發毛。他明白沐長風的話其實不是說給自己聽的，而是說給自己身上的另一位。

    “謝謝。”

    寒風呼嘯著，年關已過，隻是現在，哪還有人會過年。

    沐雲起得很早，然後便去了學校，昨夜他與沐長風談話許久。

    天南地北，名山大川，紅塵瑣事，但都是災變前的樣子。

    待到來到墨風學院門口，沐雲又看了看學校門口的兩塊石碑。

    一塊寫著“莫若風”，一塊寫著無數人的名字。

    沐雲恭敬地對著石碑敬禮，然後便默默回到了教室。

    此時，蘭雅姐正在上課，但見到沐雲出現的時候，蘭雅姐明顯鬆了一口氣，而沐雲看得很清楚。

    “快進來吧。”蘭雅笑著。

    可一笑，卻百媚叢生，讓下方的無數學生看呆了眼。因為蘭雅，許久都沒有笑過了。

    如果不是蘭雅上課極為認真，他們甚至都以為蘭雅姐已經忘記如何去笑了。

    因為蘭雅太嚴肅了。

    沐雲笑著點頭，然後回到自己的位置。

    在醉月樓獵殺異獸許久，甚至連人也殺過，沐雲都快忘記上課究竟是一種什滋味了。

    沐雲聽得很認真，盡管這些東西沐雲早就已經在醉月樓時學過了，但沐雲很珍惜現在的生活。

    因為誰都不知道沐雲會在什時候成為另一個人，沐雲自己也不知道。

    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性格變了，甚至昨天在醉月樓差點殺人！

    沐雲自己都在恐懼自己。

    不過，讓沐雲驚訝的是，他竟然在班級看到了小蘿莉以及小正太。在一眾十五六歲的少年中，兩個十一二歲的孩子顯得無比顯眼。

    不過很顯然小蘿莉很不適應現在的情況，總是苦著臉發呆，或者忍不住找小正太說話。唯有在沐雲進來的時候才欣喜地笑起來。

    而小正太則是裝模做樣地認真聽課，但沐雲看得出來，小正太走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