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韜握著沉甸甸的手槍，快速而又心地向著廢棄的低溫庫前進，在西南邊境多年的戰鬥經驗讓他即使踩在碎石遍布的路麵上，依舊可以做到悄無聲息，呼吸和心跳也平穩得像是一台冰冷的機器。

    很快，他的後背已經靠在了低溫庫的外牆上，一陣陰寒的感覺襲進他的脊背，讓他不禁打了個冷戰，椎骨也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疼痛。他皺了皺眉，輕輕地了一聲。

    靠著牆，稍微地緩了緩，讓疼痛消褪下去，紀韜重新開始行動，他貼著牆壁，一點一點地朝著低溫庫的一個窗戶挪動，那扇窗戶離地大約兩米二左右，玻璃已經掉光了，窗欞上布滿了蜘蛛網和塵土。紀韜挪到窗戶下麵，迅速轉身，屈膝起跳，雙手扒住窗沿用力一撐，半個身子已經高出窗沿，可以窺視到窗內的情形。

    這窗子的內部，似乎是一間廁所，借著微弱的光，能看到窗內汙髒的地磚和牆壁，還有一排已經殘破不堪的便池，紀韜右手握槍，撐著窗戶，然後用左手試探著觸摸了一下窗戶上的鐵欄杆。鐵欄杆已經鏽蝕，很輕易地就晃動了起來，紀韜側耳傾聽半晌，確定四周一定範圍內沒有人之後，便抓住欄杆，暗暗發力，隻聽“”的一聲輕響，整個鐵欄已經被紀韜強行拆了下來。

    這聲響，在萬俱寂的荒村之中顯得有些震耳，紀韜不敢大意，迅速躬身從窗中鑽進廁所，然後一個前滾翻平穩落地，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站起來之後，他迅速地閃身進了一個隔間，握緊手槍，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確定廁所外麵也沒有動靜之後，這才走了出來。

    這間廁所並沒有多少臭味，也沒有多少水漬，相反，還落了不少的灰塵，看起來是很久都沒有使用過了，紀韜把手的鐵欄杆放在廁所門後的垃圾桶，拉開門，背靠牆壁走出廁所。

    廁所外麵，是一道長長的走廊，一側是若幹用板子隔斷出來的房間，另一側則是已經廢棄的低溫庫房，整個走廊幽暗而陰森，如果不是夜空晴朗，還有幾分微弱的星光從房間的門洞照射進來，那必然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這間低溫庫隻有一層，但是內部的空間還是很大的，紀韜決定從左手邊開始搜索，他站在原地，歇了一會兒，從兜掏出藥瓶，倒出兩粒止痛藥，生咽了下去，然後開始向左走去，一間屋一間屋地搜索起來。

    ……

    “你怎會知道‘大鬼’？”安然將短信發送過去，然後刪除。

    很快，元煦的短信回複過來，隻有短短四個字：“關讓我來。”

    安然刪掉了短信，巨大的安慰感如同潮水一般洶湧而來，盡管身旁還在放著無比嘈雜的音樂，但她的心中卻是無比的寧靜。

    “我會找機會見麵，勿回複，晚安。”安然微笑著回複，然後刪除。

    然後，她心地把這不用來發短信的手機藏了起來——在入住這間臥房之前，她已經確認過房中沒有攝像裝置，所以可以安心地藏匿一些不能被黎嵐鋒等人發現的東西。接著，她拿起還在放舞曲的手機，按下了暫停鍵。

    舞曲戛然而止，整個房間莫名的寂靜。

    在外麵監聽的兩個男子如遇大赦，雙雙鬆了口氣。

    可是很快，他們便聽到了一個十分冰冷的聲音：“兩位，辛苦了，晚安。”

    短短七個字之後，再無下文，兩個男子麵麵相覷，各自又歎了口氣，盡皆無言。

    ……

    二十分鍾之後，紀韜已將整個低溫庫走廊外沿的房間搜索了一個遍，一無所獲。他現在又回到了那個男廁的門口，靠在牆上，微微地喘著粗氣。

    跟巔峰時期相比，他的體能已經有了明顯的退步，記得沒受傷之前，他曾經與戰友一起在西南邊陲的山林之中圍剿一個販毒集團，兩兩夜不眠不休也沒覺得有多累。可現在，僅僅是搜索了一圈，便開始有些喘了，雖然這麵有精神高度緊張的緣故，但是仍讓紀韜覺得有些鬱悶。

    “難道我真得跟老關的那樣，該恢複身份，去坐辦公室等著退休嗎？”

    紀韜搖了搖頭，努力地把這些念頭從腦海中驅散，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徹查這個可疑的廢棄低溫庫。

    既然走廊一側的隔間沒有人，那剩下的事情，就是要搜索另一側的庫房了，可是這些庫房的門都牢牢地關著，也沒有窗戶與外界相通，如何搜索就成了一個大難題。

    一個一個打開實在是太麻煩了，紀韜沉吟了一會兒，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閃電般端起手槍，對著其中一個庫房的門鎖扣動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