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師原葵正準備幫綱吉上妝,沒想到,雲雀沒有敲門就直接推門而入,把麵的人都嚇了一跳。
“抱歉,雲雀先生,”原急匆匆地合起粉底盒,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解釋,“這位小姐還沒……可以請您——?”
雲雀倏地停下了腳步,看得出來,他一點都沒意識到這個行為的不妥之處。
綱吉對他這種從不為別人考慮的性格已經很了解了,再加上這又是雲雀的地盤,所以即便他闖進了原本男性不應該進入的更衣間,她也自認為沒有資格說什,隻是翻了個白眼,露出類似於“我的前任是奇葩”的白目臉。
“……”
原看了看綱吉,又看看自己的頂頭上司,不敢有所動作。
雲雀從鏡子看到了綱吉那微妙的表情,總算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便後退幾步,靠在了門邊的牆上,淡淡地回了原一句,“不用理我,你繼續。”
化妝師小姐鬆了口氣,輕手輕腳地拿起桌子上的化妝盒,生怕弄出一點動靜惹他生氣。
“淡一點的妝是嗎?”
綱吉默不作聲地點點頭,堅決按照草壁之前的吩咐行事——盡可能地沉默,換而言之,就是假裝矜持,假裝高冷。
“你的膚質很好,不需要太濃的妝,”原用餘光瞥了雲雀一眼,發現他閉上眼假寐起來,這才放心了一些,開始對綱吉說話,“很少用化妝品吧?”
綱吉繼續點頭。
“很少出席這種正式場合?”她又試探地問了一句。
“嗯。”
“怪不得,”原笑了笑,開始幫她調眼影,“沒有被化妝品損害的皮膚是最好的了,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要好好珍惜啊。”
綱吉不習慣化妝,對這些折騰來折騰去的東西感到很麻煩。
剛來意大利的時候,她被包恩拉去參加過宴會好幾次,從頭到尾都很不自在。
要忍受叮呤當啷的首飾,又尖又細的高跟鞋,淑女的行為標準,包恩在耳麥“絮絮叨叨”地警告她不準做出任何有可能暴露身份的事情……最重要的是,還得柔聲細語地說話!一個晚上結束之後,她簡直要崩潰了。
要不是這一次雲雀執意要她來,甚至不惜交換以完全不等價的條件,她是堅決不會答應的。
原讓綱吉閉上眼,她照做了。
在這般無所事事的時間,她又一次翻出了自己先前的疑問:雲雀的動機是什。
以他的外在品質,即便是要找一個人應付了事,總是能輕輕鬆鬆找到的,可他卻堅決地選定了她……是為了證實什嗎?
綱吉感覺手心微汗。
她倒是不在乎自己被發現是女性——隻要omega的身份不被發現,那其他什都無所謂。但她心沒底,總擔心有什事情會不受控製地超出自己的意料。
她計算了一下日期。發情期應該還有兩個星期才到——在準時的情況下——這讓她的焦慮稍微平息下去。
也許雲雀學長隻是腦子抽了。綱吉樂觀而積極地對自己說道,然後就放空了大腦,不再胡思亂想下去。
“好了,可以睜開眼了,”原如釋重負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綱吉睜開眼,正好看到她背過身去對著桌子整理用品,而雲雀正好在這時向前跨了一步,“結束了?”
“是的,雲雀先生。已經完全準備好了,那,請允許我先告辭了。”
原聽到他那富有壓迫性的聲音,忍不住動作移動,趕緊拿起自己的東西,畢恭畢敬地對他鞠了一躬,然後快步走了出去,砰地關上了門。
綱吉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也許是為了多給自己一點心理準備時間——歎了一口氣,起身轉向雲雀。
“久等了,”她含糊地說了一句,算是為今天的初次見麵打招呼。
雲雀麵無表情地應了一聲,正以一種挑剔而矜持的目光上下審視著她的打扮。
那頭深墨色而柔軟的長發被盤成了一種優雅而繁複的發髻——這當然用的是假發。而綱吉非常慶幸正因為如此,省去了造型師對她的頭發的擺弄麻煩。
這一身白色短裝禮服是草壁交給助手讓綱吉換上的。材料很舒服,做工也很精致,款式和顏色的搭配意外地適合她——當然,毫無疑問,價格不菲。
“說起來,雲雀學長怎知道我的數據?”綱吉按了按裙子下擺,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小嬰兒提供的。”
……果然是有內奸!
就像檢查商品一樣看了一遍之後,雲雀的視線定格在綱吉的臉上,表情一下子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她很少看到他那樣專注而又有些失去焦距的目光,不由心生疑惑。
是因為沒看過她化妝的樣子嗎?綱吉不太確定地推測道。她感到有些不自在,但也不好意思出聲阻止。
總覺得,他不是在看自己,而是透過這張臉看……另外一個人?
“小動物,你……”
“什?”
“其實你是女的吧?”
……
“哎喲,”綱吉一步沒踩穩,鞋跟一歪,整個人都向旁邊倒了下去。雲雀反應很快,一把抱住她的腰拉了回來,似乎對這個意外的發生一點都不感到奇怪,隻是無奈地嘖了一聲。
“你未免也太輕了吧。”
禮服貼身而又透氣,因此,綱吉能很清晰地感覺到他手上的溫度透過衣服傳到了自己身上,莫名地,她暗暗倒吸一口氣,頓時緊繃起了神經。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你要不要換一雙鞋?”雲雀慢慢抽回了自己的手,似乎很好心地問了一句。
如果連十公分不到的高跟鞋都堅持不下去,絕壁會被包恩嘲笑到死的。
綱吉勉強站穩,有點為難地笑了笑,然後搖搖頭,“不,不必了,我會盡量適應的。”
雲雀並不是很信任地瞥了她一眼,隨即轉過了身去,任細碎的額發在他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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