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你怎知道劉伯溫是吹糖人兒的祖師爺？”人群散盡，柳葉好奇地問。“又是你胡的吧？”

    “我哪有那個本事啊。”楊藝帆笑：“這是我去頤和園玩的時候，聽邊賣糖人兒的老人講的。”

    “真有這事兒啊？”柳葉再問，兩隻大眼睛炯炯有神。

    “據，朱元璋火燒慶功樓一事純屬胡編虛構。”楊藝帆淡淡一笑，侃侃而談。“沒有火燒慶功樓，劉伯溫就不會逃跑，當然也就沒有被什賣糖的販救過，自然就更不會有什吹糖人兒的事兒了。可也保不住，是劉伯溫在此之前讓人搭救過呢。畢竟，在那個兵荒馬亂的年代，誰還不遇個三災八難的呢。”

    “也就是，”柳葉來了興趣。“那個劉伯溫同誌，跟著這個吹糖人兒沒一個銅子兒的關係唄。”

    “這個就不好了，”楊藝帆一口咬下“梅花鹿”的後座。“做鹹菜的供秦始皇、涮羊肉的拜忽必烈、烤鴨的敬朱元璋，誰能清楚他們到底是有怎樣的關係呢？”

    “行，”柳父豎起大拇指。“楊啊，你真行！”

    三個人一邊閑話閑，一邊動手收拾。這時，身後有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楊藝帆扭頭見是老白。每年冬訓期間，老白幾乎每都要推著他的三輪車去靶場，銷售他的糖葫蘆和油炸麻花、鍋巴一類的吃。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遇上他，而且他和老柳父女都還認識。

    “看你沒時間就別過來了唄，”柳父道。

    “你這不是還沒回去嗎？”老白住三輪車問道。

    “本來打算丫頭來了就回去，”柳父滿臉是笑。“可我這徒弟非要幫著招呼兩聲。沒想到，效果還是出奇的好，這一時的工夫比過去兩三賣的還要多啊！”

    “是嗎？”老白動手搬櫃台到三輪車上，一邊回頭問：“楊藝帆，我聽武老程他們都跟著大部隊去了內蒙古，怎偏偏讓你這個大學生留守了？”

    “我有事兒，沒去成。”楊藝帆答道。

    “怕去內蒙古吃苦受累，你就想找借口溜號是吧？”老白“嘿、嘿”幹笑兩聲。“和人家武比起來，你還真是差的不是一點半點啊。——唉，現在的大學生都是怎了呢。”

    “白哥，人家真是有事兒嘛。”柳葉從旁解釋，“楊藝帆現在是咱寧安市的代言人。過些，他們那些人拍出來的宣傳片會在省，甚至還有可能在中央電視台播出呢。”

    “他是個當兵的，”老白似乎不為所動。“當兵的不拿槍不上演練場，整地唱歌、跳舞，還去當什代言人，我覺得這個就是不務正業。——楊藝帆，你是吧？”

    “嘿、嘿。”楊藝帆有不好意思地幹笑兩聲，“是，老哥的對，我承認我做這個就是不務正業。”

    “午飯都沒吃吧？”地攤收拾妥當，柳父問道。“楊老白你倆跟我走，今我帶你們吃頓好的。”

    “爸，”柳葉叫道，“白哥楊藝帆都不是外人，咱就在對麵的飯店，或者直接回家吃點也行啊。”

    “看見沒老哥？”老白看著柳父笑，“這還沒嫁過去呢，就想著給人家節省開銷了。哈哈，這次你想留也留不住了。看來，這頓喜酒我是有的喝了。”

    “留不住，這次我就不留了。”柳父隨聲附和。“老白你還別，讓咱丫頭當家，保準錯不了。”

    “什呢你們！我還沒想好是不是要進他的家，更別給他當家了。”柳葉臉色微變，隨口甩了一句。“回家吃吧白哥，方便。下午我爸也不想出攤兒了，回去我給你們做兩個拿手的好菜，你們就隻管痛痛快快地喝吧。”

    “回咱自己家，那更好！”碰了個軟釘子，老白臉一點不顯尷尬。

    “就回家喝，菜也香、酒管夠。——楊，你一定要去啊！”完，柳父坐上老白的三輪車走了。

    “好好好，路上您慢著點兒。”楊藝帆滿臉帶笑，心美滋滋的。

    柳葉和楊藝帆兩個人繞著湖邊的木棧道回返，一邊閑話閑。再次提到老白，柳葉告訴楊藝帆他是個熱心腸的人，早先也當過幾年兵，現在公園對麵的區上班，他家白老爺子在公園北門的路段做清潔工。柳父原來在公園門口釘鞋，後又在這吹糖人。由於腿腳行動不便，以前都是柳葉把所有應用之物運抵現場。提起某突然下了瓢潑大雨，柳葉有事耽誤，若不是老白及時伸出援手，柳父恐怕隻能躲在傘下祈求老爺大發慈悲了。後來，經老白情，柳父的工具箱獲準寄存在區物業，每出攤收攤都是老白堅持幫忙運送。這兩年來，一直如此。

    “我想讓我爸過得好一點。可是，”柳葉兩眼濕潤。“可他就是不聽你的，都急死個人了！”

    “你覺得好，老爺子不一定這想。”楊藝帆解釋，“每在這吹糖人，他覺得有個樂子，還能賺些銀子，應該比閑在家好的多了。你就讓他吹吧，不用管他太多。”

    “他就我這一個親人，我不管誰管？”柳葉反問。

    “隻要身體狀況允許，他能有個事兒做挺好。”楊藝帆。走出公園門口，他又看了看對麵的區高樓：“守著這大個公園，這區位置不錯，買下一套還是挺上算的。”

    “要命的是它的價錢，”柳葉接著。“能買得起的非富即貴，咱一般老百姓想都別想了。”

    “我倒覺得每個月一兩千塊的供錢不是問題，”楊藝帆看著柳葉：“最主要的是，這房值得買。”

    “還能接受？嘻嘻，”柳葉笑了。“你一個月能掙幾塊？別想那多了，趕緊上車回家吧。”

    “不行，”楊藝帆坐下又戀戀不舍地站起。“你忘了我是請假出來的嗎？這會兒我該趕回去了。”

    “你不用急著回去吧？”柳葉調轉車頭。“附近有家便利店，我先帶你過去買點吃的再。”

    “去對麵的超市買就行，”楊藝帆淡然一笑。“我自己去，你還是趕快回去好好準備飯菜吧。”

    “好吧，那我走了。”柳葉上車揮手道別。

    柳葉漸行漸遠，終於隱沒在柏油路上的人海車流之中。楊藝帆若有所思，緩緩步向對麵，一副靈魂出竅的樣子。售貨亭轉租，價格麵議。途中，腦海深處突然傳來的這樣一條信息。楊藝帆即刻頓住，並迅速轉身往回跑。若不是有軍裝做“護身服”，他早就讓過往的轎車撞飛了。在剛才走過的木棧道出口附近，楊藝帆纏住售貨亭的老板問東問西。最後，他記下兩個電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