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病後，顧鈞就給顧衡辦了休學。他還打算明年九月以後給他換個近一點的走讀學校。反正顧衡生在八月底，比葉靨的月齡還要，從幼兒園起就是班上最的一個，他母親生前也常常可憐他讀書太早的。況且顧鈞發現這孩子最近似乎變得有點孤僻，也許在學校並不合群。

    出院後，顧鈞還是把顧衡和葉靨安頓在了一起。本來想的是這樣好讓他有個依傍，畢竟八歲的孩子才離開母親。不想這孩子病好後黏他倒是黏得緊，對葉靨這個姐姐反而相當地冷淡。起初顧鈞有點不明所以，後來看到葉靨並沒怎放到心上也就不作深思了，畢竟和葉靨相比，雖然顧鈞從未和顧衡長期住在一起過，但顧衡見他的次數還是要多些。於是三個人就這相安無事地在聞鶯嶴一直住到了快過年的時候。

    顧鈞對外邊的辭是顧衡身體還沒完全康複，需要療養。外麵猜測卻不少，有顧家兒子已經殘疾的，也有已經送出國求醫了。反正根本沒人見過他本人，隻是既然連顧鈞都出來應酬都少了，顧衡的情況自然不容樂觀。

    顧家幾房雖然關係也就是那回事，但照往年的舊例，隻要老人還在，春節還是要聚幾次。顧父還活著的時候，一般就是從除夕開始幾家輪著做東。顧父因為在城的房子地方最大，所以曆年都是提前叫了廚子在家辦。其他幾家則一般是定在外邊。按照排行，大伯父沒了，大伯母還在，他家一般是頭一個請客的，顧父則是最末。每次起碼都要鬧個半。本來今年顧鈞不太想應付他們，畢竟一年麵父母雙亡，弟弟又生了場大病，節日一切從簡也得過去。隻是今年比較特殊，顧鈞的姑姑在顧父病危時就趕著從國外回來了，之後就一直住了在顧父的房子。前幾個月事多，顧鈞也抽不出身來特地招待她。雖然姑姑住著顧父的房子，但是顧鈞在城另有住處，所以除掉探病和治喪期間，顧鈞也沒和這個姑姑以及表弟碰過幾次麵。到了年尾，姑姑既然住著他家房子，過年了提起來要請大家聚聚，他倒也不好不回去。

    她這個姑姑排行第六，隻比顧父大了兩歲。比起她那幾個哥哥姐姐，從對顧鈞還算是有所照拂，所以顧鈞對這個姑姑還是頗為尊敬的。此外他對這個姑姑格外看中，還因為她唯一的兒子溫顧。除了顧衡之外，顧家所有平輩，就這個表弟要比他。因為年齡上有差距又從在國外長大，溫顧和其它幾個表哥就不常混在一起，倒是和顧鈞還算是談得來。

    初二這正巧剛下過一場雪，顧鈞的姑姑就定在這請了酒店的大廚在家燒了幾桌。“所以我媽過年就不願意回來。的那叫什話。畢竟半年連著沒了兒子和兒媳婦，嫡親的孫子還大病了一場。做父母的像是沒這回事似的。四伯不過是血壓稍微高了點，一晚上連問了三次。想想真是寒心，幸虧我媽隻生了我一個。”飯後溫顧拉了顧鈞到外頭起了私房話。

    “下做父母的心就沒有不偏的。”顧鈞倒是不以為意地道。

    想到舅舅剛把所有財產留給了舅媽，溫顧有點同情這個表哥，就另外起了個話頭：“別光顧著廢話了。我正要告訴你，老三家最近和老五家最的兒子鬧了一場不痛快。”顧家兩個女兒分別行三行六，因此老三家是顧鈞大姑姑家。老五家就是他們最得寵的四伯，前階段才惹上了官司的那一個。

    “他那樣張揚，怎會不出事。以前都是有人兜著。這次不知道誰幫他擺平的。總歸是日子太好過了吧，養得他們個個都成了草包，大姑父倒是勉強可以算是個軍師。”顧鈞對他這幾個表哥還是了解的。

    “我現在算是明白了，老大和老四家幾個幹的事情，幾個老的除了大姑父以外，估計沒人知道得那清楚。你……也別想得太多了。他們兄弟姐妹雖然感情不深，但是也不至於要做到那種地步。”溫顧隱約知道為了遺產的事情有人對顧鈞做了不少手腳。

    “知道不知道有什區別。恐怕是知道了也當是不知道。不然怎幫他們兜得住。”顧鈞拿出煙來點了，還示意溫顧要不要也來一根。

    “不用……我戒了。我媽老怕我學壞，我也得做出點樣子讓她放心啊。”溫顧頗為無奈地道。

    “你學壞？看跟誰比了。從前我就知道我夠壞了。哪知道顧家真是藏龍臥虎啊。”顧鈞一麵吞雲吐霧，一麵答道。

    “他們最近還在跟你使絆子？”溫顧語氣有些擔心。

    “最近他們沒空。四伯官司的事情還沒了清楚，他兒子就忙著去s城找我繼母家的人了。二伯和三伯那我稍微給了點好處，我那兩個堂哥消停了不少。大姑父再想出主意估計暫時也沒人理他，怪不得他會繃不住和人家鬧翻了。”兩人正著，就看見顧衡跑了出來。

    顧衡和這些大人自然是沒什話。有幾個侄子外甥和他年歲倒是差得不太多，但是孩子都是大人言傳身教教出來的，雖然具體知道的事情不多，但他們也像是知道顧衡不是他們一國的，況且平時也聚得不多，所以便也玩不到一起。因此顧衡沒兩下便跑了出來找顧鈞。溫顧見了便主動帶他下去堆雪人了。本來大家看見顧鈞帶著顧衡出現就有點驚訝，畢竟外麵傳的好像顧衡的情況很嚴重。現在看見這大冷顧衡跑出去顧鈞也沒攔著，顧鈞看得出來所有人都明顯鬆了口氣——顯然沒人願意顧衡出事。

    當晚上回來的時候，顧衡就明顯不太高興。其實上車以後，顧鈞見他悶悶不樂，實在沒忍住，就問誰惹他了。沒想到顧衡卻避開話題，一回家就早早上去睡覺了。

    當晚他們照例還是回的聞鶯嶴，對顧家的人，顧鈞隻是山上空氣好利於恢複身體。葉靨見兄弟兩個回來後都悶悶的，還以為兩個人吵了架，就打算上去看看顧衡。誰知道一進門，發現孩子正悶著被子在哭。

    葉靨做好被冷對的準備，還是拉開了被子，卻看見顧衡已經紅著眼睛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