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上蒼之巔，易山依然會因這的壯觀景象而內心澎湃。站在這的群山上，仿佛一伸手便能觸碰到穹。

    這是四方最為壯觀的奇景，那白雲都隻能淹沒到山腰，無盡的靈氣由靈山汲取大地而源源不斷，且更為的純粹。

    當年的一幕幕，似還在眼前，易山深邃的眸光望著這片熟悉土地，他曾在這大開殺戒，大鬧了一場。

    太陰之水留下的痕跡還存在著，即便是第一劍派的高手以術法遮蓋也不行。

    當年的勁敵與往事，也隨著時間而淡化，如今兩人已成為交情深厚的朋友，是雲世寒這些輩無法理解的。

    一條青石階梯鋪在山體的南麵，如同一條筆直的登之路，直通霄漢。

    山門前，劍行空獨自一人靜靜等候著，長發下的兩顆眸子已經不見當年的銳利鋒芒，很是溫和。

    灰衫衣袂飄飄，挺拔的身姿被四周氤氳襯托的宛如仙土聖子，他的麵貌也相當的年輕，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

    但他眸子中的歲月與麵龐上的風霜是無法遮蓋的。

    雲世寒每每拜訪這位前輩，他都沒有感受到過傳聞中的那般，在他的印象，劍行空與傳聞中的恰恰相反。

    “世人皆言，劍行空前輩劍道無雙，乃是萬古最強的劍道驕，他本身就是一把鋒利的劍，可是這多年來，徒兒卻覺得劍行空前輩為人很是溫和，這是為何？”雲世寒嘀咕。

    在四方，雲世寒敬重的人並不多，劍行空是他絕對敬重的，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師父曾差點死在對方的手上。

    這樣的實力，他認可。再加上當初雙方如此血海深仇，對方卻能與師父冰釋前嫌，心胸不可謂不寬闊。

    “劍，藏於鞘，不出劍，無人知道劍的鋒利，一旦證明是一把好劍，便無需再證明。”易山淡笑，朝著山門前走去，又道：“最可怕的不是已經出鞘之劍，而是懂得歸鞘之劍，隻有這樣的劍才最可怕。”

    雲世寒怔了怔神，眼睛劃過一道精芒，道：“徒兒明白了。”

    歸鞘，修養身息。藏芒，隻為致命一擊。劍歸鞘，是代表著時刻準備拔劍斬敵。劍行空的鋒芒內斂，並非因為厭倦了殺伐，而是他的殺氣藏於鞘中，積累於鞘中，以殺氣養劍，磨礪己身的心性。

    “雲世寒見過師伯。”

    不論雲世寒在外人的眼中如何桀驁，如何張狂，但在他敬重的人麵前，他永遠不會丟失禮數。

    劍行空欣慰的笑了笑，看向易山。後者抱拳，微微彎身，抬起頭來看著雲世寒，拍了拍其肩膀，雲世寒疑惑，莫非兩人是在以神念交流什？

    “走吧。”

    不待雲世寒回過神，劍行空平淡的聲音落入他的耳中，他驀然一怔，迅速看向易山，可是張了張嘴，卻是沒能出話來，沉默中拽起拳頭，跟在劍行空步步離去。

    走了三步，雲世寒轉身便跪在了地上，磕了三個響頭，深深看了一眼易山，抿嘴毅然離去。

    望著離去的兩人，易山惆悵下來，但很快恢複平靜，拾階而上，登臨第一劍派。

    這一日，第一劍派人心惶惶，特別是與易山同時代的人，以及更老一輩的人物。他們不知道狠人來的目的，畢竟曾經的狠人與第一劍派有太多仇怨。

    當年事，很多人記憶猶新，特別是狠人從啟秘境歸來，成立帝盟的那一日，那一掌。

    “該來的還是來了嗎？”第一劍派的掌教輕歎。

    他望著那少年一步步走上來，人畜無害，一如當年那般年少，可如今，不僅僅是四方，甚至這一界都是那少年的下了。

    不勝唏噓。

    “我當年便過，即便你活下來，回來找我報仇，我也認了。”第一劍派的掌教話語平靜。

    此一提，易山目光黯淡了兩分，當年若他接那一掌，某人便不會死，因為他賭對了，當初對方的那一掌控製了力道。

    可他沒有想到，那個人會挺身而出，為他而死。

    他能承受的一掌，那個人卻承受不了。

    這宛如一根刺，一直潛伏在易山的心中。

    釋懷，容易也容易，不容易，也不容易。感受到整個上蒼之巔的氣氛變化，感受到第一劍派那些弟子的擔憂目光，易山笑著搖了搖頭。

    “當年事，當年便了斷了，今日來貴地，就是來看看，四方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河，都是易某之根。”

    易山不願多提曾經往事，話鋒一轉，化解了所有人的隱憂。

    他雲淡風輕的笑容，似道韻般神妙，安了所有人的心。第一劍派掌教心中的石頭落地，這一刻起，他發自內心的承認了狠人“界主”身份。

    易山在第一劍派的停留並不長，而後他去了絕塵穀。

    絕塵穀，是雲婉柔的師門，依然是當年事，當年恩怨。當絕塵穀知道狠人踏至時，無一不緊張，深怕狠人問罪。

    這都是女修，看不見一個男子身影，易山一個人遊逛著，無人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