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幽冥海發生了大爆炸，地棋盤劇烈的晃動起來，若非填在海眼之中，必然要被這對撞之力掀翻。

    兩者的巔峰一擊，各種神光飛舞，宛如時光碎片，將這一方地的霧氣打散。這霧氣薄弱的那，四道金光交錯而來，正是瞳脈之力。

    易山以瞳脈之力終於望穿薄霧，得見了黑影的模樣，而同樣的，黑影也以瞳脈之力得見了易山的真容。

    兩人身子被震得反退，誰也不弱於誰，雙雙出神，無法置信。

    “這世上，怎會有兩個我……”

    “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為何你我皆有同樣的路……”

    他們茫然、懷疑、困惑，方才對轟的那一擊試探，讓他們明白這並非幻境，太過真實。

    “當年我還是修士時，有人滅了無相宗，有傳聞那行凶者與我長得一模一樣，難道是你！”易山橫眉豎眼，若當真如此，他不論如何也要殺了對方，為無相宗上下報仇。

    “我還正想問你呢！”

    哪知道黑影蹦出這一句話來，易山驚愕，不是此人？

    “那你可知道你背後的人是誰？”

    “魔。”

    黑影冷冷答道，見易山沉默，黑影知道又是一樣。

    “這到底是怎回事，莫非你與我是一體？”易山實在想不通，若是秦漢生在還可以問問。

    “不知道，或者換一種法，並非是一體，而是你我本就是一個人，或許這地棋盤有元神分離的作用。”黑影道。

    “什意思，即便是元神一分為二，你所想與我所想也理應是貫通的才對。”易山皺著眉，他從未遇見過這種情況，匪夷所思。

    若是元神被某種法則一分為二，那對方所想、對方所見，他也能夠感應到，但此刻分明是兩個人。

    “那我就不知道了。”黑影也在沉思。

    “莫非這地棋盤有特別的效用？”忽然，易山想到了什，沉吟道。

    “怎？”黑影看著他。

    “地棋盤，地棋局，最強的博弈者是誰，你可知道？”易山越發感覺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

    黑影思索一陣，恍然大悟，眸子明亮起來。

    “不錯，最強的對手，隻有自己！”易山很確定的道。

    “自己的對手就是自己，而自己也是最了解自己的人……”黑影歎息。

    “不一定自己就一定了解自己，此棋局，是真正了解自己的棋局。”易山盤膝坐下。

    黑影怔了怔，旋即也盤膝坐下，易山的不無道理，自己到底有多強，到底有多少弱點，自己真的了解嗎？

    而現在，正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棋盤上，逐漸浮現一顆又一顆棋子，雙方陷入了棋鬥之中。

    在幽冥海，沒有時間流逝，如同百年千年流淌過，又如隻是彈指一瞬間。

    當雙方開始落子，隨著棋盤上的棋子越來越多，易山終於明白自己有太多的弱點。

    黑影與易山的感受也是一樣的，因為雙方都太了解自己，他知道對方會如何走，每一步會如何應對，想要取勝自己，太過於困難。

    原本以為隻是曆練己身的一局棋，可漸漸兩人發現其中有大蹊蹺，每當易山棋勢落入下風後，他的軀體便開始模糊，同樣，對方的黑影也是如此。

    雙發心中都有了答案，皆無比驚悚，這意味著，他們兩人隻有一個能活著出去！

    而另一個，將永遠消失在這棋盤上，化為這棋盤上的一顆棋子！

    “我修道已來，同階從未遇到敵手，如今麵對自己，難不成要死在自己的手上……”易山渾身冒冷汗，他不敢算錯一步，一步錯，全盤皆輸，這不僅輸掉的是棋，還是輸了自己。

    “我便是我，同階沒有人能勝我，我自己也不行！”黑影意誌力堅定，他半路拋棄了很多棋子，那些被拋棄的每一顆棋子，都是他的弱點，而每一顆棋子，又代表了太多東西。

    易山看著他，他不敢輕易落子，不敢輕易拋棄那些拖累他腳步的棋子，這在棋盤上的大局看來，他沒有黑影的魄力，沒有黑影的梟雄氣勢。

    這是對還是錯？

    自己也好，對方也罷，都是自己，都是易山，都是狠人，都是一界之主，可到了現在，雙方的方向已經發生了巨大轉變。

    易山明白，在棋局開始之後，對方便不再是自己，而他也不再是易山，不再是那個凶威蓋世的狠人了。

    在前行的道路上，易山的“道”產生了分歧，到底哪一條路，才是他日後的方向，他需要來個了斷。

    棋盤上的景象變了，那些棋子消失，線槽消失，而浮現的是山河草木，是城池與聖地等等，還有一張張熟悉的麵孔。那些麵孔之中，有仲無敵，有書宗文，有元尊兄妹，有太多太多！

    當這些景象浮現，哪怕是黑影都開始動容，黑影的鐵血風格也陷入了僵硬，不敢再隨意的落子，因為每一顆，都代表著他們。

    而這些人當中，有太多人成為了雙方的弱點、掣肘，是否要拋棄，為了大局而斬滅自身所有的掣肘？

    艱難的抉擇，如同諸壓蓋在雙方的身上，該如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