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鬆道長麵無表情的看著笑容純真的年輕人，他伸手接過刀直戳了當拒絕說道:“不能！”

    猶如當頭一棒，何山呆滯當場，不過他也沒去追問為什，既然人家不願意說，他也不會再去問。想明白的何山吐了口氣，心清自然。

    青鬆道長把刀拋會池中淡淡問道:“你就不想知道為什？”

    何山撓撓頭笑著說道:“想啊，可您不想告訴晚輩也沒辦法。”

    青鬆道長伸手指了指池子的刀說道:“以後就給你用了。”

    何山一愣。

    青鬆道長拿過碗給自己盛飯，邊盛邊說道:“小子，以後就在武當山好好待著，這也是你師父的心願。”

    何山還有點不明所以，但已經隱約感覺到有些不好的事情要發生，青鬆道長將盛得滿滿的一碗飯遞給何山，何山盯著飯碗猶豫不決。

    他抬起頭，神色有些黯然，道:“青鬆師父，我……”

    何山想說些什，可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他突然想起那天老頭子把刀交給他時的表情，他見到老頭子笑得非常溫暖，如同長輩看著孩子時才會有的溫柔，那是何山第一次見到自己師父露出這樣的笑容，當時的何山沒懂，現在想起來，何山才發現那笑容中也帶著不舍的訣別。

    “小安，路上小心。”

    那天老人家最後這樣囑咐，年輕弟子根本沒有多在意，隻是笑了笑轉身背對老人招手，殊不知站在路口一直等他這個年輕弟子消失在視線之後的欣慰。

    那天早晨的朝陽格外敞亮，可落在老人的背影上卻如同遲暮。

    當然，當時的年輕人什也不知道。

    直到現在。

    本來就沒打算等下文的青鬆道長又把碗往前推了推說道:“如果說世上還有活著讓你師父牽掛的人，那就隻有你了。你明白嗎？”

    何山心頭一震，他想起很多過往，自他懂事以來就一直跟著老頭子生活，習武吃飯出海劈柴，每一幀過去都會有那個老人的畫麵，有好有壞，但最後匯聚一起的，都成了溫暖的畫麵。

    這位年輕人鬆開緊握的雙手，他抬起頭伸手接過那碗飯，這位武當山的青鬆道長總算欣慰的笑了起來。

    何山捧著飯碗，本來心底的壓抑一下子變成釋懷，這位年輕人抬頭看過去，那柄神器佇立池中，鋒芒畢露。

    何山突然放下碗筷，對麵的老道人眉頭一皺怒道:“你非要辜負你師父一片苦心？！”

    何山低著頭沉默不語，當他抬頭時神色淡然，他笑著說道:“他老人家讓我回去的時候多帶點豆腐。”

    青鬆道長怒視眼前的青年，青年始終淡然，這位老道人終於收起了表情，許久，他重重歎了口氣說道:“你甚至都不知道他在哪，回去又有什用？”

    何山站起身，他抬頭望著晴朗天空笑著說道:“要是真不見了，那晚輩就回來唄。”

    青鬆道長氣笑道:“走了還想回來？你當這是你家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何山撓撓頭有些尷尬說道:“也是，說不定把你們牽連進來也不太好。”

    他突然有些犯難，糾結了一會猛拍手掌說道:“我可以轉一圈這個江湖，等到哪天不想走了，就回去養老唄。”

    何山對著青鬆道長笑著說道:“說不定還能跟我師父一樣收一個徒弟呢，那樣挺好。”

    青鬆道長難得一愣，看著眼前興奮青年不知道該說什好，這位上了年紀的道長隻是感覺很欣慰，替自己的老夥計感到欣慰。

    這個徒弟，真的不錯。

    武當山風很清爽，一陣風過，青鬆道長有些無奈說道:“你這孩子。”

    他突然抬頭笑著說道:“武當山啊，想來就來，我罩你。”

    真真摯摯，一句話讓何山身子一僵，他從驚慌失措到回過神來，才逐漸安心下來，這個青年整理好情緒，咧嘴一笑。

    “一定。”

    這個相貌平平的年輕人如此說道。

    青鬆道長伸出手，長刀再從池中飛起，在經過他手的時候被他隨意抓住，老道人兩指撚過刀身，使得刀身嗡嗡作響，利器鋒芒。他起身將刀遞給何山說道:“你要走這刀也就沒有留下的意義了。”

    何山沒有接過刀，他有些為難道:“青鬆師父，這本來就是師父要晚輩給你送過來的，要是晚輩拿走了多不像話啊？”

    青鬆道長突然氣道:“你這臭小子，剛才還挺機靈，現在怎又呆了？你怎就不替我考慮考慮？事沒辦成我就好意思拿了？”

    何山默不作聲，老道人直接扔過去，怒道:“讓你拿就拿，哪那多廢話。”

    何山慌忙接過刀，刀入手後就感覺順暢無比，他抬起頭看著青鬆道長，後者依舊冷著臉，何山想笑也不是，想哭也難，既然已經到手，他也隻好心安理得的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