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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並未明言,不過互相注視著的兩個人,卻都明白,那究竟指的是什,這是伊藤誠既委婉同時也非常直接的拒絕。
——我不是那好的東西,不要喜歡我。
那句話明明白白,就是這說。
可是天空下,被宗像身影遮蔽在暗處的男性的表情,那張平時冷淡理智無懈可擊的臉,琥珀色的雙眸,隻是稍微柔和的略略眯起,就讓人的目光完全無法移開,唯有凝固在那。
宗像沉默的站在原地,過了一會兒,鋒芒閃動,他收刀入鞘。
仿佛麵對的並不是拒絕,宗像表情平靜的開口,直視伊藤:“如果我非要不可呢?”
——是的,就算對方是伊藤誠也好,可宗像禮司,從來都隻堅持自己的道路,無論道路的盡頭呈現的究竟是何等真相,光明還是黑暗,這些,唯有用他自己的雙眼來判斷,其他任何人都不能替代。
這次輪到伊藤誠沉默不語。
並不像普通人表白時麵對對方無法揣測態度時的惴惴不安、茫然失措,當然或許也是這點異樣情緒反而更加促進了意誌堅定的進攻者的侵略意識,宗像更進一步,拉近了兩者之間本就狹窄的距離,一字一頓的重複道:“如果我非要不可呢?”
他的咬字特別沉穩清晰。
伊藤沒有動,他並未在意對方因這一步距離陡然而生的壓迫感,而是認真思考著宗像禮司的【問話】——是的,就算在各種程度上伊藤都已經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範圍,可是,在最基本的禮貌修養上,他與普通人沒什兩樣。
——就算是有些感到為難的問題,但隻要有人問了,他就要好好回答,不敷衍、不撒謊(當然這並不包括將事情誤導至自己想要的方向),這是他做人最基本的原則。
當然答案依然是冷酷的“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伊藤剛想這說,可是,宗像的終端卻恰到好處的響起。
“嘀嘀嘀嘀”是與伊藤一般無二的聲音。
宗像看了伊藤一眼,接了起來,屏幕上顯示的是陌生的號碼。
“你好,新任的青之王,非常高興認識你,”終端那邊的措辭禮貌、咬字清晰,是讓人覺得很舒服的語調,“隻是如果可以的話,請把終端遞給您身邊的赤之王伊藤誠。”
宗像微微一愣,將視線再次放到了伊藤身上。
他根本沒有說話,但隻是稍微顯露出這一點詫異,伊藤就很自然的站起來,接過了他手中的終端機。
“我是伊藤。”半句廢話也沒有的,男性從對話伊始,就展現了強勢的掌控態度。
“我是比水流。”那邊輕笑一下,似乎被伊藤的這種腔調取悅,語氣明顯上揚起來,仿若句尾都被帶上了某種歡快的音符,“恭喜你終於露出了劍。”
與周防尊不同,雖然同樣被選中,可伊藤從始至終,都控製良好,除了最開始的那次,他根本用不到顯露過多力量就可以輕鬆把事情解決。
“隻是需要而已。”就算明知對方不懷好意,可伊藤依然不為所動,用語簡練,他甚至有意識的流露出些許不耐煩。
“你總是對我不耐煩。”然而對方卻笑了一下,語氣更加愉悅。
“對你我隻需要做兩件事,第一、找到你。第二,幹掉你。”伊藤語氣卻更加冰冷,肅殺的彷若可以掉下冰渣,“我沒必要展現耐心。”
“哈哈哈,”他越是這樣,比水流反而大笑出聲,“你不可能找到我的,我們認識多久了?除了最開始的那一次,你再也沒能找到我。”
伊藤沉默不語。
是的,自半年前發現有力量在通過網絡傳播後,強迫癌晚期的伊藤本著認真負責的筆記記錄員原則,他稍微調查了一下這個在他看來相當符合科技時代發展的前瞻之舉,結果卻順藤摸瓜摸到了綠之王。
綠之王比水流在另一種程度上來說,也是王權者中少有的誌向遠大之人,與當上赤王後就每天忙於控製力量周防尊、認真安心履行職責的宗像禮司、不務正業跑去當導演的伊藤誠、或者幹脆浪跡天涯的先代無色之王三輪一言不同,比水流走的反而是非常傳統的與黃金之王相似的道路——他熱衷於操控人類,但同時,他卻絲毫沒有身為王者的大氣與威嚴,習慣於將自身隱藏於黑暗之中。
不過或許正因為他一直都十分謹慎、擅長隱匿,是以,在伊藤找到他之前,他反而並未覺察自己那本身可以說非常隱秘的活動會被這早的發現。
而伊藤,當時也因為某種原因稍稍遲疑了一下以至於讓比水流順利逃脫,此舉的後果是,接下來的半年,他不得不忍受那個——因為從未被發現、現如今雖然意外、但這世界上好歹也終於有了一個發現了他、可以肆無忌憚對其闡述真相的、極度缺乏傾聽者的話嘮比水流的來電了。
伊藤很多時候都覺得自己是非常具有耐心的人,他也因此很欽佩自己,可是,唯獨麵對這種完全可以說是因為製造了太多秘密而傾吐*格外強烈的家夥,他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浪費時間比較好。
雖然也曾有幾次因為在比水流的話語拚湊出線索,但對方的監控網絡十分強大,是以,都沒能走到最後就打草驚蛇了。
於是最後,伊藤拒絕接聽他的通話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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