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天空如哭泣一般下起連綿陰雨。
在我們曾經敘述過的蘇比特行宮的書房隔壁,有一個小房間。現在這個用來給衛兵或者侍衛官休息的小房間,有兩個麵色嚴肅的大人物,一位端坐,一位來回踱步。
走來走去的那一位,戴著時髦的金色單眼鏡片,身著嚴整的深黑色軍服,佩戴將官勳章。而他的年紀和相貌比起這份時髦來,那就過時得多了,不過也不失大人物的嚴謹。
端坐著的正是禦弟親王法蘭斐總督阿伯恩哈特·蘇比特,此時他罕見地露出嚴峻之色,英俊麵容上眉頭緊鎖。踱步的人表情比他更加焦急。
阿伯恩哈特開口講話了:“有時候,特別是在這種戲劇化的時候,我們會發現天氣會跟人們的心情相稱。”
“殿下,都什時候了,您還在談天氣!”
“毋須焦躁,康拉爾卿。該來的總要來。”
因此我們得知,踱步的人就是三叉戟的最後一位,怒輪城軍鎮將軍維瑪·康拉爾,隸屬法蘭斐總督麾下。
他們等待的第三人到了,魯道夫·卡洛曼闖進房間,胖子將軍滿頭大汗,也不知是不是和雨水混在了一起。
阿伯恩哈特低聲問:“誰在哪兒?”
“皇後,我們留下皇後一人陪著他出來了。”
“嗯,那就這樣吧。”阿伯恩哈特說,“他們兩人最後總有一些話要說。還有誰在?”
“謝拉皮翁在。”
阿伯恩哈特點點頭,不再說話了。他雖然眉頭緊鎖,但卻是室內最冷靜的一位。魯道夫·卡洛曼也忍受不了坐在座位上。他說:“康拉爾,你不要在我眼前再晃蕩了!”
“卡洛曼,你也是軍中大將,就不能保持冷靜之心嗎?”
“你——!”
阿伯恩哈特緩緩吐出一口氣,兩名將軍不再爭吵。維瑪·康拉爾坐在座位上。
“殿下,真的不行了嗎?”
禦弟親王微微點頭,低沉地說:“曾設法讓他多撐一段時間,確實是不行了。”
“大學的開院儀式怎辦?”
“推遲出席。還有幾名大臣在?”
“宮中還有幾十名大臣。”
“那就令文教大臣隨我去吧。你們兩個也要去。”
兩位將軍不說話了。阿伯恩哈特踱到室外走廊,仰望著灰色的天空,伸指撣去肩上的雨珠,但還未來得及撣去,雨珠就已經順勢滲入袖中了。
他心中忽然想起一句詩歌來。
“……哀哉!憑蔭而立,樹下雨珠,依然沾濕衣袖。”
據說這是“高貴之刃”羅德·鞏特在被萊因哈特三世擊敗之後,逃亡山中被強盜所殺之前寫下的詩句。
沾濕衣袖的不是雨珠,而是淚水。
阿伯恩哈特露出苦笑,一直以來扮演勝者的蘇比特家,竟也有一個人能夠稍微體會一點這種心情,到底,上帝是公平的。
他轉身進入室內。
“蘇文娜希爾德有什打算?”
魯道夫·卡洛曼直呼皇後的名字。
“歐仁恐怕正從北陸趕來。”維瑪·康拉爾說。
“那我們……”
魯道夫向阿伯恩哈特征詢。阿伯恩哈特不置可否。這時一個響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魯道夫·卡洛曼,我勸你還是放棄這種想法為好。歐仁不是那好殺的。”
亞圖爾·達·卡爾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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