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馮潤,高菩薩挺開心,笑:“潤兒,你怎來了?”
馮潤道:“因為想你了。”
這話太曖昧。讓高菩薩有一瞬那的失態,朝她走過來的腳步不禁踉蹌了一下,隨即心如明鏡。走到她跟前,側頭看她,嘴巴一歪,嘻嘻笑道:“剛剛又受到什打擊了?”
馮潤木著臉不答。
卻道:“去年的葡萄酒還有沒有?我想喝。”
高菩薩打了一個響指道:“埋在地下麵密封的還有好幾罐。盡管不多,但也足夠你喝醉好幾次了。”
還真別,馮潤真想喝醉。都酒醉可以消除許多煩惱,馮潤想,她醉一次又何妨?
“空肚子喝酒可不好,傷胃傷肝。”高菩薩道:“我讓廚子做幾個菜上來。廚子是剛自定州過來的,是我們高家幾十年奴仆,做得一手好菜,包管你吃了下一餐還想跑來吃。”
馮潤沒心情跟他胡扯。
她也沒什食欲。
悶悶不樂坐在樹蔭下看那些傭工澆葡萄樹。秋兒挺著大肚子走了近來,垂首而立:“主子——”
馮潤無所事事,隨口問:“春生對你可好?”
秋兒臉泛紅暈,羞赧道:“回主子,他對奴婢很好。”
馮潤道:“如果他對你不好,告訴我,我待你出氣。”
秋兒趕緊道:“主子,他真的待奴婢很好,真的。”
她身材豐腴了不少,臉色紅潤。春生在不遠處指手畫腳指使傭工幹活,不時朝秋兒所在的方向張望過來,咧嘴笑。秋兒不時拿目光瞟他,低眉淺笑,整個人沉在甜蜜中。
看來,秋兒真的是很幸福。
有時候幸福,並不是以金錢地位來衡量。
其實女人要求很簡單,不一定要大富大貴,隻要嫁的那個男人,對她好,愛她,關心她,護她,這就夠了。因為男人對女人而言,不是裝飾品,不是拿來炫耀的,是要互相扶持,相親相愛的。
馮潤在感慨間,廚子已做好了菜。
一個自波斯傳過來的胡羹,還有一個胡炮肉,一個蒸豚,——這個“豚”不真正的豚,是一頭肥豬。再有一個豚皮餅,——這個“豚皮”餅,也不是用真正豚皮做的餅,而是類似澄粉皮做的餅。
一桌子色味香俱全的菜,並沒能勾起馮潤的食欲。
馮潤隻對葡萄酒感興趣。
喝了一杯又一杯。當第二罐葡萄酒開始喝的時候,馮潤已有了些惺惺醉態,眼前有金星在飛舞,話舌頭在打結。
而且,她無比難受。
無論是身,或心。
這酒,一直喝到太陽下山,黑夜來臨。月亮自雲端鑽了出來,滿星星歡快地閃爍著,不管人間苦與悲。
“高菩薩——”馮潤又再把一杯葡萄酒一幹而盡,頭腦開始有些暈,感覺到旋地轉,身子像沒有平衡感那樣。她眯著一雙眼睛,口舌有些不清,嘻嘻笑道:“你,如果我死了,主上會不會傷心難過?”
“好好的,你為什要死?”高菩薩搖頭道:“潤兒,為著一個不能護你周全的男人,不值得去死。”
馮潤喃喃:“我如此愛他,他為何這樣待我?”
高菩薩道:“因為他的皇位比你重要。”
“是啊,他的皇位比我重要。”馮潤仰起頭,淒淒慘慘地笑將了起來:“他過的,他生長在帝王家,成為九五至尊的國君,那就要肩負起國家大任,承擔起撫馭萬民的責任,雄霸下。——嘿,他的每一句話我都清清楚楚記得。我不是不恨我自己的,我為什要如此想他?為什要記住他對的話?高菩薩,我是不是很賤?他如此待我,我還忘不了他。”
高菩薩拿著酒杯,懶洋洋地把身子靠在椅背上。
望向馮潤。嘴角,不覺閃過一絲殘忍,冷冷道:“對,你不但很賤,而且很傻!沒有人比你更賤,更傻了。”
——其實,馮潤的同時,何嚐不是自己?
馮潤呆呆的看著他。
此時高菩薩的眼中閃過一抹痛楚。這痛楚,像是不可言,又無處訴,卻又深深的滲入骨髓。
馮潤眨眨眼睛。
再看高菩薩的時候,他眼中那抹楚痛不見了,臉上顯出了一種殘暴無情的神色,一雙眸子歡蹦亂跳,既冷酷又輕蔑,仿佛在嘲弄馮潤。
這使馮潤覺得自己真的是賤,也真的是傻。
張張嘴巴,卻又不知些什。
隻得悶得喝酒。
高菩薩也不阻止,隨了她喝。馮潤消瘦的姿影,落寞的眼眉,骨子流露出來的憂傷,讓他有著心痛的感覺,同時恨鐵不成鋼,恨不得一個巴掌甩過去,讓馮潤清醒清醒,
喝多了葡萄酒的馮潤,已然不能自控。
便索性放肆了起來。
為什不?馮潤想,下的男人又沒死光,又不單單隻剩下拓跋宏一個,眼前的高菩薩,哪比他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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