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馮潤去了冷雪宮去看馮清。
馮清的奇癢還在持續。
她半死不活躺在床上,身旁的侍婢七手八腳忙著給她撓癢癢。這個撓臉,那個撓脖子,又有人撓手腳,身子。馮清渾身上下全是抓痕,有些還被抓出了血,可那奇癢根本止不了,這使馮清痛苦萬分。
馮潤坐在她床口前,笑呤呤的看著她。
馮清見到她,管不了自己,心中不禁又冒起了一股仇恨來。衝著她怒道:“你是不是來看我的笑話來了。”
馮潤嘻嘻笑:“五妹你不蠢啊,竟然你對了。”
馮清咬牙切齒:“看到我成了這樣子,你是不是很開心?”
“五妹你又再對了。”馮潤還是笑嘻嘻的,慢條斯理道:“當初我中了你下的傳屍毒粉,躺在床上神色憔悴兩眼無神的時候,你也不是很開心?嘻嘻,我們到底是從馮府走出來的親姐妹,心性都是一樣的。”
馮清聽出了弦外之音:“我這樣子,是你……下的毒?”
“五妹,這不過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罷了。”馮潤沒有否認,打了一個響指,笑得更歡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我,要把我置於死地,還好我命大,一次又一次挺過來了,如今,你的報應來了,隻是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我如此的好運氣,一次又一次的大難不死?——呃對了五妹,你不是有免死牌,恕九死嗎?如果你撓癢癢而死,這是意,怨不得人吧?”
“我就是死了,我也不後悔我做過的事。”馮清的氣勢弱了,但依然一臉的倔強:“你憑著主上對你的寵愛,囂張跋扈,從不把我這個六宮之主放在眼內,輕視,怠慢,不尊重,難道我就不應該如此待你?”
馮潤“哈哈”大笑,毫不留情揭穿:“五妹,你計較的並不是我的囂張跋扈,而是主上隻愛我,從來沒有愛過你,主上把我當了掌心上的寶,卻把你當了草,因此你嫉妒,忿恨,恨不得把我置於死地而後快。”
馮清麵如土色,嘴唇哆嗦著。
無言以對。
馮潤得對,馮清計較的並不是馮潤的囂張跋扈,而是元宏隻愛馮潤,從來沒有愛過她,因為馮潤,她的希望,冀盼,憧憬,幸福,快樂,活生生的被扼殺了,所以,她對馮潤嫉妒,忿恨,恨之入骨。
馮潤離開後,馮清抱著自己,想了很多。
想起兒時娘親對她溫暖的笑容,還有爹爹對她的疼愛,大哥對她的護,太皇太後對她的期待。
馮清想得更多的,是元宏對她的冷漠。
元宏是她深愛的男人。從很很的時候,她就愛上了他,但他並不愛她,他看她的眼神永遠是淡淡的,分外的清冷,時候的她,讀不透,看不懂,後來才明白,那淡淡的眼神,代表著冷酷與無情。
但她還是愛他。
盡管,他對她如此薄情。
想到元宏的薄情,馮清心塞滿了灰而蒼茫的絕望。漫無邊際的悲愴,熱辣而真切的痛,狠狠地擊打著她,深入骨髓。
那樣的悲慟,那樣的痛心疾首。
讓她生無可戀。
王充看到馮清的樣子,心中難過。偷偷摸摸的讓人到任城王府,找到馮令華,懇求馮令華看在自家姐妹的份上,為馮清向馮潤求情。
馮令華心軟,進宮來找馮潤。
馮潤願意放馮清一條,但條件是,她必須離開洛陽宮,到瑤光寺削發出家為尼,從此不再問塵世事。
此時馮清已心如死灰,同意了。
瑤光寺是一座皇家寺院,距離洛陽有十多。馮清到了瑤光寺之後,遠離塵世,過著清心寡欲的日子,整日苦讀經文,虔誠祈禱,恪守戒律,自我磨難,用苦幻的方式修煉自己。
馮潤在宮中,不時接到從前方傳來的軍報。
八月,元宏親自引兵直趨襄陽,彭城王元勰等三十六軍前後相繼,眾號百萬,吹唇拂地。
兵至赭陽,留諸將攻取,自率兵南下奔襲宛城,當晚攻克外城。
齊南陽太守房伯玉,在內城率眾堅守,拒不投降。
元宏派中書舍人孫延景給房伯書信:“我這次要蕩平南方,統一全國,不像以前那樣冬來春去,沒有克獲,決不還北。你這座城池首當其衝,不得不先攻取,遠期一年,近止一月。封侯、斬首示眾,事在頃刻之間,宜加三思。”
房伯玉忠於職守,死守宛城。
北魏軍久攻不破。
九月,元宏留鹹陽王元禧等人攻南陽,自引兵至新野,又遭到齊新野太守劉思忌的頑強抵抗。
十月,南陽仍然不能攻下。
南朝齊明帝蕭鸞,派大將崔慧景率步騎二萬餘人增援襄陽。
十一月,南齊韓秀芳等十五將已投降北魏,北魏大軍終於在沔水以北取得一次勝利。
戰爭相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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