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元宏的願望,是跟馮潤永遠在一起,兩人平平安安,長命百歲,在白發蒼蒼的時候,相互攙扶著,坐在亭子,一起看日出日落,看星星。兩人相依相守,相互溫暖,回憶著曾經走過的美好時光,握著彼此的手,永不分離。
如今,這願望落了空。
元宏這一想,有著萬箭穿心的感覺。
終於忍不住,胸口一陣腥熱,口中一甜,“噗”的一聲嘴噴出了一口鮮血,血飛濺到地上,豔麗得像一朵詭異的花。
元宏病倒了,身體每況愈下。
甚至有好幾臥病在床上無法起來。
太醫診斷後道,元宏長期忙於政事,又南征北戰,旅途勞累,體內積了一股寒毒之氣,加上這段日子來,心力交瘁,憂鬱於心,脾氣鬱結,中焦氣滯,水穀不化,因此影響到五髒,以至五髒不通達,損傷嚴重。
元勰在身邊侍奉醫藥,晝夜不離左右,飲食必先嚐而後進,蓬首垢麵,睡不安席,甚至向乞求,希望把自己的陽壽賜予元宏。
元勰跟元宏感情深厚。
他剛出生母妃便去世,是由元宏一手帶大,向來敬重元宏,兩人與其是兄弟,不如是父子。這些年元勰來在南伐戰場上屢建奇功,元宏對他越發倚重信任。
吃了太醫開的藥,休養了好幾,元宏身體才有了好轉。
此時高菩薩,雙蒙,童興,張尚,妖婆五人被處死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洛陽宮。眾人都在翹首以待,想必沒過多久,馮潤便會自皇後之位跌下來吧?
有投石下井的,有幸災樂禍的,也有事不關已隻看熱鬧的。——真正對馮潤關心的,也不外隻有羅貴人而以。
她念著多年前在方山,與舊情人幽會,當時還是充華的袁貴人的揭發,是馮潤仗義地出手幫了她;她也念著這些年來,無論是在增城宮,還是在洛陽宮,馮潤不曾為難過她,還對她多有關照。
她到懿祥宮來看馮潤。
短短的幾時間,馮潤蒼老了不少,瘦得不成樣子。蓬頭垢麵,素麵朝,臉如白紙,瞪著空洞的眼睛,身體木然的蜷縮成一團。
她手中捧了一壇酒,不時往嘴灌。
羅貴人看得心酸,勸她:“皇後娘娘,想開點,日子還長著呢,不愉快的事總會過去的,好好活著總是正事兒。”
葡萄酒喝多了,馮潤已有點惺惺醉態。她眯起一雙朦朧的眼睛望向羅貴人,淒淒慘慘地笑將了起來:“我的日子不長了,也許明,又也許後,我這皇後之位就廢。又也許明,也許後,我這顆腦袋就要從我身上掉下來了,到時候我就是不想到閻羅王那兒報到,也由不得我了。”馮潤真的是喝多了,話舌頭打結,含糊不清。
羅貴人安慰她:“主上對皇後娘娘如此寵愛,怎舍得讓皇後娘娘的腦袋從身上掉下來呢?”
馮潤伸手捂了心口,覺得有不出的難受。此時一顆心極是悲涼,這悲涼透到骨子去,讓使她更是覺得淒楚無助。
喃喃:“他寵愛我?啊是,他以前,曾經是那樣的寵愛我,對我了不少甜言蜜語的話!隻是我狼心狗肺,背叛了他,跟高菩薩亂搞在一起,不但損皇家尊嚴,還讓他的顏麵也盡失,他砍我的腦袋也是理所當然的。”
仰起頭來,將酒壇最後一口酒喝了。
隨後將酒壇扔了,揚聲:“再拿一壇酒來!”
寒香紅著眼眶,把一壇酒拿來了。
馮潤接過,打開了蓋,卻沒有立馬喝。抬頭望向羅貴人,好一會兒道:“你回去吧,這地方不吉祥,呆久了對你不好。以後你也不用專程到懿祥宮來看我,不顧著你自己,也要想想三皇子和五皇子的處境……你的情意,我領了。別因為我,受到別人不待見。”
羅貴人低頭,偷偷抹了眼淚。
這個時候,馮潤還為她著想,心中不是不感激的。
馮潤喝了一口酒,想起一事來:“對了羅貴人,有一事情求你幫忙。”
“皇後娘娘什事?”羅貴人趕緊道:“皇後娘娘隻管開口,妾定會盡力而做。”
“暗中我查一下思煙這個人。”馮潤道:“她原本在哪個宮,伺候誰,跟誰的關係最好,和誰走得最近。因為我不方便調查,就麻煩你了。”
“皇後娘娘放心。”羅貴人道:“妾會盡力而做。”
羅貴人離開同多久,元恪便來了。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