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宴會下來,杜芊芊坐在屋拆卸殘妝。正值深夜,叫丫頭們各自去歇息,隻有綠兒一個人侍立在旁。

    拿下頭上的最後一支碧玉簪,放在匣子,杜芊芊看了眼綠兒,猛然想起回來後她的那番話,便問道:“現在沒人了,你有什話就出來吧。”

    綠兒有些猶豫了,低著頭想了想,如果都出來,無疑會得罪了沈姨娘;可是現在太太詢問了,難道還能當麵撒謊不成?並且就這放過輕易紅雯和喜蘭那兩個**?

    如此一想,綠兒橫下心來,心“也顧不得許多,放著這好的機會不趁此扳倒她們,徒然送個空頭人情給沈奶奶,紅雯謝了我又能怎樣呢?萬一事情過去後,她們仍舊整日裝模作樣,對我們動輒吆三喝六,那時候後悔也沒了把柄。再時間一久,誰還會相信我的話?”

    何況經此一事,她們二人一定恨死了我,即使我不揭發她們,莫非還能我一聲好?我放過她們容易,但她們今後如若在暗中慢慢擺布我,那我該怎辦?

    沈奶奶怪我也不怕,大可推到太太身上,誰讓今夜太太非逼著我實話,想必她也就沒的了。

    杜芊芊見她低著頭沉吟不語,感覺不對勁了,微怒道:“怎了?現在你也變得↘怪模怪樣起來?白你要,嫌屋有人,已經十分可疑,大抵這件事與你有礙,所以你才不肯直。好吧,我也不用你了,等我查出實情後,再揭了你的皮,滾出去吧,我最不願看到你這副可惡的樣子!”

    綠兒見太太怒了,又什與她有礙,那不就是勾搭男人有她一個嘛?不由得臉上一紅,頓時激動起來,最後一絲的猶豫跟著瞬間消失。

    綠兒走到杜芊芊身邊,悄聲道:“奴婢怎敢瞞著太太?委實這件事出來,有關人家的性命,所以猶豫再三。太太聖明,您與我有礙,奴婢實在當不起呀!”

    “那你。”杜芊芊心一沉,有了不好預感。

    當下綠兒先將看到紅雯和沐明在漱芳亭勾勾搭搭的經過了,又將喜蘭和沐明在外宅屋子無故逗留半,又一前一後的返回內宅,怎撿到他們的汗巾手帕,所有事還有香兒可以做見證,從頭至尾的回了一遍。

    杜芊芊神色震驚,差點跳了起來,一邊聽她,一邊連罵該死該死。

    “這還了得?我不過出門半個月,又不是三年兩載,府竟出了此種醜事?就憑這一件,可見平日我不知道的事多著呢!氣死我了,我問你,此事沈奶奶可曉得?”

    眼見太太的激烈反應,綠兒也驚呆了,沒有高興,反而開始懊悔不迭。原來她就是想扳倒紅雯替大家夥出口氣而已,現在太太急了,一副不單單要怪罪沈姨娘的意思,甚至對整個內宅都不滿了。

    一旦太太對此大動幹戈,命人排查搜捕任何可疑的人和事,自然會鬧得府人人怨聲載道,那自己豈不成了千夫所指?

    問題是後悔也遲了,暗暗叫苦的綠兒隻好唯唯諾諾的答道:“已告訴奶奶了,奶奶叫我別急著回太太,恐太太聽了生氣,又擔心她們性命相關,要等她都打聽明白了,再來設法委婉的回太太。”

    “糊塗!”杜芊芊連連跺腳,“我承她的體貼,怕我生氣。卻殊不知這是多大的事?事關沐王府的聲名,關乎到老爺的臉麵,我生氣與否又何足掛齒?她呀一輩子隻顧著做好人,一味替人遮掩,全不明白而今到底誰是當家的人?不是我,是她!

    此等事替人家遮了,那將來再鬧出更無法無的醜事怎辦,她還能秉公處治嗎?”

    杜芊芊被氣得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的道:“我臨去之前,怎吩咐她的?明明叫她凡事當心,第一就是那些丫頭們,各家太太姨娘不在,她們是非得自大稱尊的,年紀什事做不出來?而府的丫頭不必囉嗦,本就歸她拘管,特意囑咐別人家的丫頭一樣可以管教。”

    “唉!”杜芊芊無語歎息,包含著深深的失望和不滿,“今日偏偏是自家的丫頭鬧出笑話,倒要問問她怎對得住我?你現在就去請奶奶過來,我要當麵問她。”

    綠兒一聽叫她去喚沈姨娘來,知道太太到時一定會發作,訓斥一頓都是輕的,頓時慌了手腳,連忙跪下道:“求太太恩典,好歹成全奴婢啊!太太若抱怨了奶奶,叫我怎生再見她呢?奶奶早前千叮嚀萬囑咐,叫奴婢別,想等一兩日就來回明太太,並非奶奶有心欺瞞。這亦是奶奶的一片好心,都怪奴婢嘴快,請太太息怒,責罰奴婢一頓,甘願領受,隻求太太收回成命。”

    這番話的時候,綠兒急得喉嚨發出的聲音都是顫抖的,幾乎急出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