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周看沈淵演戲看厭了,朝他呈上來的所謂崔振翊貪汙的“證據”瞄了一眼,道:“沈卿呈上來的字條,可是崔卿親筆簽字?”
哪有人收受賄賂還打收條的?崔振翊腦子又沒壞掉。
“正是。”沈淵義正辭嚴道:“他身為內閣大學士,卻做出這等事,實是我輩之恥……”
周似笑非笑睇他。今天站出來的這些人,顯然都是他的同黨,隻要細查,一定能把黨爭扼殺在萌芽之中。想在他的帝國搞黨爭,分他的權,那是做夢。
沈淵意識到周的語氣不大對,機靈地閉嘴了。
周笑笑道:“崔卿的顏體,不要說諸卿,朕都能模仿得唯妙唯肖。”他把那張寫有崔振翊“簽名”的字條團成一團,扔了,道:“退朝。”
群臣愕然。這爭了半天,你到底要處置誰,總得給句實話吧?
沈淵怔住,臉一陣紅一陣白。這張紙條是他寫的,簽名是他模仿的。大家同僚多年,模仿簽名實在不是難事。可皇帝這態度,是什意思?
他一怔之下,周已走下禦座,朝崔振翊招了招手:“崔卿與朕一同用膳。”
沈淵一黨哪還有不明白周偏向誰的道理。這舉止太明顯了。
在群臣看來,今天爭辯得激烈,到了未時末,大家都饑腸轆轆,皇帝沒有賜粥,主要不是商議國事。其實,周沒有賜粥,並不是這個原因,而是沈淵的所作所為讓他不爽。無中生有攻擊他的泰山老丈人,他還賜粥,這得多有毛病啊。
皇帝賜宴,非同小可,這是要治他們罪的節奏嗎?目送周帶崔振翊揚長而去,沈淵一黨都望著他,有的有退縮之意,有的眼露迷茫。
沈淵的臉色一下子蒼白如雪。
他沒有想到周對崔振翊如此維護。
周和崔振翊到了安華宮,崔可茵迎了出來,含笑道:“怎這個時候才來?”
“可餓壞了?”周上前一步,攜了她的手,道:“有沒有先吃一點?”
“吃了啦。”
三人入內坐定,膳食很快擺上來。用完膳,崔振翊才問周的打算。他比沈淵了解周得多,看他漫不在乎做壁上觀,便猜他必有深意,因而一麵和沈淵一黨周旋,一麵猜測周的用意。隻是猜了半天,依然不得要令。
周賜宴,自然不會隻是作作樣子,表表立場這簡單。現在,必定是深談的時候了。
果然,周道:“朕不欲黨爭死灰複燃,這件事,交給大伯父了。”
崔振翊了然,道:“江西一黨人數眾多,若連根拔起,隻怕傷了天下士子之心。”
這是問治罪的程度和範圍了,萬一玩得太過,把江西籍的官員屠殺貽盡,那江西的士子一氣之下不參加科舉,帝國豈不盡失其才?
周勾了勾唇角,道:“首惡必除,餘者貶官即可。”
基調定下,崔振翊告退自去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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