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倫坐在崔可茵對麵，臉上看不出喜怒。

    崔可茵靜靜看他，心默默算著，和他認識多少年了？這還是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奇怪的表情呢。

    半個時辰後，唐倫開口了，語氣說不出的疲憊：“母親說什你都相信？你沒腦子，他也沒有嗎？這急吼吼的下旨，就不怕別人笑話？”

    “誰會笑話？”崔可茵笑眯眯道：“你的親事可是萬眾期待啊。嗯，除了杜小姐，她會很傷心。不過，如果有合適的人家，我倒不介意為她做這個紅娘。”

    唐倫翻白眼，一副對崔可茵很無語的樣子。

    崔可茵調侃完了，斂了笑，道：“你們到哪一步了？”

    又是一年春天，陽光灑進窗中，屋角的瓶子插了花，花香淡淡飄進鼻端。

    唐倫沒有說話，眼睛一直看著瓶子的鮮花。

    “有心事？”崔可茵柔聲道：“我們自小一塊兒長大，小時候總是拌嘴，你總是對我各種冷嘲熱諷。怎長大了反而生份了？有什話不能跟我說？”

    她使了個眼角，墨玉會意，行禮退下。

    唐倫沒有吭聲，崔可茵也不急。

    小泥爐上的炭火燒得正旺，紫砂壺上水沸了，崔可茵慢慢燙盅泡茶。水依然燙，她卻熟練淡定了很多。

    茶香滿室。

    一盅茶放在唐倫麵前。唐倫喝了。

    時間慢慢流逝，茶的色澤已不再金黃，而是成了淺黃色。

    崔可茵倒了壺的茶，放入新的茶葉，把一碟子點心往他的方向推了推，道：“茶喝多了會餓，吃些點心墊墊。”

    唐倫抬頭看她，道：“我有話跟你說。”

    “你說。”崔可茵平靜道。他是不是肯說出藏在心中的那個秘密了？想到他不知從何時起喜歡自己，堅持到現在很多年，崔可茵心還是很感動的。隻是感動，如此而已。

    唐倫低沉的聲音緩緩道：“我曾經喜歡過一個女子。她已經成親了。”

    就這樣？這就完了？崔可茵眸地睜大眼睛，她在他心中，就是一個女子？如此而已！

    唐倫見崔可茵澄澈的眼睛瞪著自己，自已小小的倒影就在她眼中，以為崔可茵聽說他有喜歡的人，驚訝成這個樣子。

    “難道我就不能有喜歡的人？”他不滿道。說出來，好象也沒有想像中那困難嘛。

    崔可茵很快恢複平靜，道：“當然可以啊。可是人家已經成親了，你還想她做什？趕緊另尋淑女成家吧。我想，她也希望你幸福。”

    “是嗎？她也希望我幸福？”唐倫唇邊浮現一絲苦笑。要不是喜歡你，我何必被他差遣來差遣去？我早四處遊山玩水去了。

    崔可茵點頭，一副理所當然：“那是當然。她已經成親了嘛。”

    唐倫悵然，道：“是啊，她已經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