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在錦繡宮中,宮苑中的宮人又如數回來,倒水的倒水,打掃的打掃,每個人都有事情在身上,忙碌著。
唯獨她一人清閑地坐在桌邊,似乎與眾人都格格不入。
“恭喜大人,賀喜大人,能夠有如此的歸宿。”不知是哪個宮女的,左錦神色恍惚地聽完,朝她擺了擺手。
現在她隻想好好的靜一靜,不想見到任何一個人。
雖然做出這個決定,便沒有後悔過。隻是她沒想到,君弈的性子竟然如此著急,略去了不少步驟,直接定下了出降的日子。
她身份尊貴,與王上無異,就是出嫁,自然就以公主出嫁的規格安排。
本是需要指婚、納彩這兩個步驟的,但不知道為何,君弈那邊直接忽略掉了,隻定下時間,兩日後出降,隨君弈的大軍一同離開萬國,一路到達神風國的陽豐,再舉行其他的儀式。
左錦愣愣的看著桌麵出神,當初他應於自己的百紅妝,原來到頭來不過隻是一場謊言。她本早該就認識到的,可是心依舊對她有著期盼。他的嘴角冒出一絲嘲笑,嘲笑自己竟如此多情,如此自作多情。
“大人,喝點熱水吧。”落梅端來茶水,給左錦倒上。
左錦看著她,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低低的問道:“我是不是太傻了?”
“大人——”落梅心疼的看著左錦,卻什也不出來。
“倘若早點看到那封信,是不是就不會有這多事情了?”左錦抬頭看向她,愣愣的問道。
落梅搖了搖頭,將茶水遞到左錦的麵前,問道:“倘若早些看到這封信,是想一心保萬國,還是去做自己原本想做的事情?”
這話一下問到了左錦的心,就如同她現在,萬國他已經保不下了,因此才會做出如此的決定。
“我也不知道。”左錦低下頭,香茗沉浮於水麵之上,葉尖立起,透著一股淡淡的清香,溫潤如玉的茶水倒映著她糾結的神情。
或許她願意遵循自己的本心,但可惜,很多時候並非如想象中那樣,就像是預言,她想要用的時候,永遠用不到,但他不想用的時候,那些畫麵偏生逃不開的出現在她的麵前。
“大人自己想要什,難道自己心都不清楚嗎?”落梅耐心的問著。
左錦並非不知道,隻是心中有一道坎,這個看她邁不過去,也不可能邁過去,隻能留在心,將那一條她很想走的路攔住。
“罷了罷了,如今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又何必去想那不可能的事情?”左錦抬頭,看向她,嘴邊揚起一絲淡淡的笑意,但是少許溫暖,道,“隻怕,日後你一個人,受了委屈,我也不能替你撐腰了。”
落梅搖了搖頭,道:“落梅從來不怕受委屈。落梅隻希望,大人若是嫁過去,那人願真心對待大人,能讓大人幸福。”
左錦捧著熱茶,滾燙的茶水透著杯壁,散發出強烈的熱度,灼燒著她的手心。
“但願吧。”
兩日一眨眼便過去了,左錦穿戴好,落梅順從的打開房門,扶著左錦走了出去。
君弈站在宮門口,嘴角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看著那人漸漸朝自己走來。
他今日身穿一襲降紅色的黑邊金繡錦袍上麵繡著祥雲金龍的鏤空花紋鑲邊腰係金絲滾邊玉帶襯的他貴氣成。
“錦兒,你今可真好看。”他從落梅那接過左錦的手,柔弱無骨的手落入他的掌心,像是一顆糖墜入他心中的那盞茶壺中,添了一汪茶水。
她抬頭,目光對上他的視線,如同撞入旋渦一般,攪得她抽不會自己的神智。
“君弈,你終於,還是如願以償了。”她低下頭,強迫自己不去看他的臉。
他輕笑,胸膛發出微微的震動,伸手捋順她一絲雜亂的發絲,低低的對她道:“我早就如願過,但你不知道啊,東西。”
他拉著左錦,朝外走去,裝飾豪華的馬車早已經備在宮門口,千軍萬馬候著,偌大的地方沒有絲毫聲音。
她站在馬車邊,回頭去看,見到落梅哭得像是個淚人,見到匆匆趕回來胡若,見到麵露擔憂的顧清澤和封秋嫻,見到咬牙切齒的萬子安,見到無數的人站在那,目光中帶著她或熟悉,或陌生的擔憂,羨慕,以及憎惡……
這個她一直想要守護的地方,今日終究是要離開了,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能夠再回到這。
隻是如今走這走出去,便是已經選好了這條路,再無法回頭了。
左錦扶著君弈的手,登上馬車,剛坐上,但見到君弈也坐了進來。
她微微有些錯愕。
君弈捏了捏她的臉蛋,笑道:“見到你我高興都來不及,又怎願意與你分開,反正沒有別人,管那些禮節做什?”
左錦沒話,朝後微微退縮片刻。
“你怕我?”他眯起眼睛,嘴邊笑意漸漸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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