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後,皇家寺院。
“阿彌陀佛,太後娘娘既然已經決心要暗自回宮,老僧也不好再勸,隻望太後娘娘記住一句話:萬事都不能隻看表麵。”
佛光滿麵的老和尚站在樓北辭麵前,雙手合十,笑得一臉慈愛。
“老方丈所言可是……”樓北辭乍然醒悟,卻又不敢相信。
“太後娘娘知曉即可,不必出口。”老方丈神秘莫測一笑,衝前方佛像虔誠跪下。
“若是老僧那不成器的師侄冒犯了娘娘,還請娘娘饒恕他一次。”老方丈轉動手中佛珠,曆經滄桑的麵孔下,卻是一顆七竅玲瓏之心。
“您多慮了,阿朗多次相救,又怎會冒犯與我?倒時若有急事,還請方丈您大義出手,保全我大楚江山才是。”樓北辭笑意吟吟,眼中滿是算計,傳聞這不厄方丈精曉醫術,為人又不似一般僧人般固執,也算是頗具智慧的大家了。
“娘娘慧眼識珠,機智精敏,又何需老僧出手,阿彌陀佛,時間剛剛好,阿朗已至後山,娘娘去罷。”不厄方丈不驕不躁,不喜不怒,臉上笑容不變。
“方丈保重。”樓北辭見此也不勉強,墊腳輕巧離開。
山林在樓北辭腳下不斷後腿,原主輕功不差,多日又得盛朗親自指點,如今更是一日千了。
“你來了。”
盛朗背手而站,耳間一動,忽而轉頭,笑容恰到好處,卻如雪山冰雪融化,耐人尋味。
“你師叔還當心我設計你呢,嘖嘖嘖,也不知你是如何瞞過他老人家的,竟也不知他這師侄狡詐如狐了。”樓北辭嘖嘖稱奇,一臉戲謔,比往日宮廷作態靈動的多。
“你又如何不知是與你學的?”盛朗一挑眉,反問之。
“懶得再與你動嘴皮子,安排可妥當了?再拖下去皇後恐怕都得被那不肖子給廢了。”樓北辭不雅的翻了翻白眼,又皺了下眉,頗有些擔憂,也不知高嬤嬤可還好。
“你放心吧,你那些個手下能力都不俗,已經被我打著做法的幌子,全部安排進去了,不過蠱族大祭司手段了得,怕是已經將那幾個閣老給吃透了,不然也不敢這般放肆。”盛朗刷的一下,將手中紙扇打開,笑容滿麵,一股子笑麵虎的作態。
“如芙早就與蠱族眾人商議好了,這大祭司到底是蠱族血脈,隻要體內的血一日不換,就難逃蠱族蠱母的禁錮。”樓北辭眯了眯眼,諷刺一笑,看也不去看盛朗那翩翩公子哥的耍帥模樣。
“哦?那為何當初還會讓他逃脫?”盛朗見樓北辭不吃這一套,默默收斂笑容,將扇子扔至一旁,又恢複了他麵癱的模樣。
看來她還是喜歡自己冷漠一點。
“你當這蠱母是好請的?這一次回去,如芙怕是要繼承族長一位了……”樓北辭眉眼間難掩敬意,蠱族的蠱母凶悍異常,是她們蠱族的立足之本,可若想請出蠱母一次,就得用蠱族族長的鮮血做引,然後……再奉獻出自己的性命,作為交換,這樣,蠱母才會為其效力。
而聽聞這消息隻有少數人知曉,大祭司年輕氣壯,又不懂收斂,也難怪被蠱族眾人所顧忌,瞞在鼓數年了。
“有得必有失,蠱族如此,也算是得償所願了。”盛朗也跟著沉默起來,半響才做安慰道。
“走吧,不能再耽擱了。”樓北辭勉強一笑。
盛朗點了點頭,七轉八轉的走進一洞口之中,樓北辭毫不猶豫的跟上。
而此時後宮的坤寧宮,卻如冷宮一般的寂靜。
魏皇後一身香檳色的睡袍,頹廢的坐在床上,看著滿室的空曠,嘲諷的勾了勾嘴角。
“皇後娘娘,您該吃藥了。”
一位老嬤嬤恭恭敬敬的捧著一個瓷碗,走至魏皇後身前。
魏皇後不動聲色的握了握拳頭,卻也隻能冷硬的拿過瓷碗,一口氣全部灌了下去,麵不改色的將瓷碗放回,撇過頭作出一副不願再搭理的模樣。
“娘娘早些安歇吧,老奴告退。”老嬤嬤暗自瞧了瞧瓷碗,見碗內湯藥分毫不剩,才放心的退了下去。
老嬤嬤退下後,魏皇後原本緊閉的眸子才再次睜開,熟稔的從一旁的暗格掏出一個瓶子,用手將口中的藥汁盡數扣出,直至臉色蒼白,不再嘔吐時,魏皇後才顫抖著嘴唇,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殘渣,又再次閉上了眸子。
“吱……”
突然從窗外飛進一隻白鴿,白鴿靈巧的轉動著黑色的眼珠,抬著爪子在窗沿上好奇的來回走動。
魏皇後強撐著走到窗前,瘦弱的小手安撫了白鴿一番,才將它腳上的木筒取出。
“一切照舊。”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終於讓魏皇後緊繃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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