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3章 狂熱之後

      不論是看別人燒自己，還是自己燒自己，都是一種非常新奇的體驗，有那一瞬間，鄭清感覺自己似乎與古代那些刻意被捉後享受火焰浴的巫師們產生了某種共鳴。

      所以，他原本是打算旁觀完整場遊行的。

      隻不過，當他惡狠狠瞪了辛胖子一眼的同時，意外瞥見了一張熟悉的麵具——某個戴著烏鴉麵具的巫師正從它眼角餘光中偷偷溜過，消失在路旁黑的樹林中。

      黑貓豁然起身，黃澄澄的瞳孔在火光照耀下閃閃發亮。那張麵具消失的極快，雖然沒看清麵具上的編號，但麵具模樣確鑿無疑，是校獵賽上出現過的那些烏鴉。

      “怎？”戴著白色麵具的巫師瞟了黑貓一眼。

      “噓！別出聲！”

      黑貓嘴發出噓聲，仿佛一隻發現耗子的貓，伏低身子，沿著道路兩側粗大的樹枝輕巧攀爬、跳躍著，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

      堪罪使低聲笑了笑，身形一扭，化作一抹陰影一同消失不見。

      躲在樹上‘參加遊行’的巫師們，大都聚集在道路兩側的樹枝間，當黑貓越過道旁樹深入林子後，很快四周便安靜了下來，繁茂的枝葉宛如一道道墨綠色的屏障，將遊行隊伍的喧囂與呼喊隔絕在外，不多時，那些聲音便如遠處縹緲的雲霧般，變得格外模糊了。

      沒有了人聲的幹擾，夜晚的靜謐頓時彌漫開來。

      輕柔的夜風、沙沙的樹葉、低三下四的蟲鳴、若有若無的水聲，一同交織在斑駁的樹影，讓黑貓感覺自己突然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戴著烏鴉麵具的巫師動作格外敏捷，而且似乎非常熟悉夜間林中的路徑，即便以貓的靈活，在追出數百米後，仍舊丟了那個巫師的蹤跡。

      黑貓陰沉著臉，站在一叢金黃色的連翹叢旁，仰著頭，努力抽著鼻子，它能清楚的嗅到連翹葉微辛的味道，能嗅到泥土的腥香，甚至能嗅到遠處寂靜河潮濕的氣息，然而卻無法捕捉到剛剛消失的那隻‘烏鴉’的蹤跡。

      “你在幹嘛？”冷不丁，它抬頭看向不遠處一株懸鈴木，樹枝上蹲坐著一個戴著白色麵具的巫師，也在四處張望著什。

      “我在看你在幹嘛。”堪罪使的回答非常油滑。

      黑貓哼了一聲，沒有解釋，繼續抽鼻子，緩緩轉動耳朵——它已經把耳廓拉扯到蒲扇大小，能夠清晰聽到數米深底下幾條蚯蚓翻動泥土的聲音，卻仍舊聽不到一點兒與烏鴉有關的消息。

      半晌，它才收了變化，沒精打采的抖了抖耳朵：“唉……上周讓你查的那件事，有沒有什消息？”

      戴著白色麵具的巫師語氣帶了幾分遲疑：“什消息？作為**的堪罪使，每天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麻煩您提個醒。”

      “烏鴉。”黑貓言簡意賅。

      “哦，它們。”

      堪罪使咳嗽一聲，一個翻身，輕巧的落下樹，蹲在黑貓麵前：“抱歉，除了提供的消息，市麵上暫時沒有任何與戴著烏鴉麵具巫師們有關的新鮮事兒……如果你不介意時效性，大概三百多年前，歐羅巴倒是有很多類似的巫師活動……嗯，當然，今晚可能也有一些巫師戴類似的麵具，但我相信他們不屬於你想找尋的範圍。”

      黑貓愣了幾秒鍾，才反應過來堪罪使口中‘時效性’的意思——幾百年前，歐羅巴的醫生們會戴著有鳥嘴的麵具治療瘟疫病人，一度被人當做死神使者的化身。

      它嘴邊胡須抖了抖，最終什都沒說，沉默片刻後，轉身徑直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