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柯半斂帶著青龍兵將羌活鎮上的火撲滅之後,鎮上存活下的民眾喝過風穀子的湯藥,也漸漸從病魔之中解救了出來。
隻是大火過後,羌活鎮隻剩滿目瘡痍,那些沒有被瘟疫奪去生命的人,卻被大火生生的奪了命!
然而,那些活著的人,不斷的在燒焦的地上尋找著親人,他們的內心顯然已經奔潰。
離開的人,一了白了,活著的人,卻永遠活在痛苦與悔恨之中。
他們恨不得用自己的生命取代親人的生命,讓其活下來。
“嗚嗚,嗚,”一聲聲悲痛的聲音吸引了站在一旁的己水煙。
己水煙的目光尋聲而至,隻見一白發蒼蒼的老嫗蜷縮在牆角,懷中不知抱著些什,眼中早已沒有了淚水,然而,聲音悲坳,旁邊若不是一個鐵石心腸之人,恐被這悲傷的氣息感染。
己水煙雖是冷情之情,也不免被這聲音悲到心去,五歲那年,她失了母妃,沒有母妃的存在,她如同一隻孤魂野鬼。
回憶瞬間拉開帷幕,縱使她有著前世的記憶,五歲,不過是個稚童,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落雪宮之中,母妃的離世,她的淚,靜靜的流了一夜。
從那以後,奈何從未見過她流過淚,然而,眼前這老嫗觸動了她隱藏在最深處的悲傷。
她的眼眶不免苦澀難耐。
一旁的姬扶桑微皺眉頭,一張溫暖的大手將她的葇夷包的又緊致了幾分。
己水煙轉頭望向姬扶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沒事!”
完,便拉著姬扶桑離開的原地,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世間之苦,世間之樂,也莫過於此。
災**,誰也無可避免,誰也逃脫不了。
己水煙心中不免暗歎,可憐白發送黑發,然而,又豈非是人力可以阻止的?
清晨的陽光很暖,卻照不暖這羌活鎮上民眾的心。
羌活鎮外,兩匹駿馬飛奔而來,右側的駿馬上,坐著一紅衣女子,她臉上無絲毫表情,然而,她的眼睛的焦急卻出賣了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反觀左側駿馬上的綠衣女子,她的臉上洋溢著喜悅,眸中的笑意更甚。
此二人正是被柯半斂奪了馬匹丟在荒郊野外的夕顏與奈何。
夕顏因擔心姐姐夕霧的安危,這一路恨不得胯下的馬跑的再快點,雖然公子,夕霧會好的,但她還是不放心。
而奈何,半個月都活在失去公主的痛苦之中,突然有一,有人公主在某個地方,心中的激動自是難以言喻。
兩人本是在荒野徒步行走,恰逢遇到了馬販子,兩人買了馬,便一路未歇,向羌活鎮奔來。
隨著馬蹄的邁進,羌活鎮被燃燒的麵目出現在兩人麵前。
此時的羌活鎮,完全被一片焦黑包裹,奈何急了,怎會這樣,公主呢?
她急急忙忙的下了馬,向鎮子中走去,心中閃過無數不好的畫麵!
她的目光,一直望著四周,她爬上一個山丘,眸子望向前方,一抹紅色便躍進了她的眸子!
“公主!”奈何激動的道。
她沒看錯,也沒有做夢,真的是公主,依舊是一襲紅衣,一雙傾城眸,那張驚為神女的麵容,她腳下的步伐加快了不少。
“砰……”隻聽見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奈何便爬臉著地的趴在了地上。
“噗嗤!奈何,半月未見,怎一見麵就要行如此大禮?”
己水煙見到奈何也很高興,她走到奈何身邊,將她扶起,打趣的道。
奈何此時既難過又委屈,她看著己水煙,眸中的眼淚再也藏不住了,半個月了,她害怕過,忐忑過,那種絕望中帶著希望等待的日子,足夠讓她一生都無法忘懷。
己水煙望著奈何,一雙眸子閃著複雜的情緒,五年的相伴,奈何與她,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她抬起手,為奈何擦掉滾落下來的眼淚,“奈何,你莫要哭,本來就醜,哭腫了眼,哪個公子哥還要你啊!”
奈何抹著臉上的淚花,心中卻從未有過的踏實,公主還在,日子還和從前一般!
“好了,不哭了,你去休息一會,我們還要啟程回夜城呢!”
奈何點了點頭,有公主在就好了,她到己水煙住的客棧尋了一間房,安心的躺在上麵,閉上雙眸,很快便沉入夢鄉,這次她睡很是香甜。
夕顏則是給姬扶桑複了命,便尋找夕霧去了。因著夕霧染上時疫的時日較長,喝了藥,卻是沒己水煙那般快速的蘇醒過來。
夕顏來到房間,見夕霧的蒼白的麵容因喝了藥的緣故,紅潤了幾分,懸著的心也放回了原處。
幸好,一切不是最壞,這些日子以來,她也想通了,她和夕霧本就無父無母,也無所謂去哪,涼城也好,還是莒國也罷,隻要她們姐妹二人還活著,日子也不壞!
夕顏這邊想著。
自古就是好人難長命,禍水遺千年,這邊史豔姬並無人給藥,然而,她的命似乎顯得格外的長。
她的臉上乃至全身都起了膿包,有的膿包破潰,整個房間都散發著濃鬱的腥臭味。
她本人倒不如其他得了時疫之人昏迷不醒,她的一雙眸中雖然渾濁,但依然睜開的,由於身體疼痛的緣故嘴唇中不斷吐出痛苦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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