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一曲終了，蔥根般的手指落下，撫平琴弦的震動。旁邊的一位少女不由得鼓起掌來，“嘻嘻嘻，還是如煙姐的琴技高超。”整理衣襟的女子撥弄開了少女的頭，“你要是真心隨我好好學，琴藝不會在我之下的。”少女搖了搖腦袋，“學這勞什子舞就夠我受的了，再學琴不得累死。”

    少女看著麵前調弦的女子，一身素白，十指如蔥，膚如凝脂，一時間竟然癡了。“如煙姐，要不我也贖了身去陪你吧。”少女撲倒在女子的懷中，將頭埋在她的胸前。女子很是無奈，“我將來是打算入廟修佛的，幾碗雜米飯你都受不了苦，到時候青燈古佛為伴你怕是眼都要哭腫。”又扶了扶懷中女子的兩鬢，替她稍稍弄整齊了些，又接著道：“我知道雪兒你是怕我寂寞，可我若是那享樂之人，當初也不會替自己贖了身，楊媽媽是知道我的，否則也不會不阻我，任我離去，這倒是讓我一直很愧疚。”

    看著懷中少女一直沉默不語，靳如煙索性雙手一環，將她抱著，頭微微傾斜靠著少女的肩，三千青絲如瀑般撒了下來，“雪兒啊，如果有仰慕的公子就嫁了吧，似我們這樣的青樓女子，一生難遇一人，太過苛求終會傷了自己呀。”

    暮雪低著頭，將頭往靳如煙的懷湊了湊，抽了抽鼻子，“我誰也不嫁，就陪著如煙姐。”靳如煙不話，任憑她依偎在自己的懷中。

    “如煙姐，其實我也想過，顧曉有文采，待人接物溫文爾雅，要仰慕，肯定是有那一點點的。”少女嘰嘰咕咕的聲音，從懷中傳來，靳如煙笑了起來，燦爛如玉，“哦，隻是一點點啊？”

    少女紅了臉，又把頭往懷蹭了蹭，“如煙姐~！你聽我完嗎，他很好，你要想嫁肯定是有過想法的，可是我一想到以後要跟他過一生，心就，就……”到這，她抬起頭來，看著靳如煙。

    靳如煙看著麵前還帶著點嬰兒肥的皎潔麵容，刮了刮她的鼻梁，“那就不想了吧，這些事有楊媽媽幫你打點，就算要論婚嫁還是要過兩三年的，現在你呢，就是把今年剩下的表演做好，我可知道，上次桃園詩會你可是對蝶翼很不服氣呢。”

    “唉，我，我今路上看到好多行乞之人，往常沒這多啊，沒聽淮州附近有災禍啊？”柳瀟將買來的東西，遞給家的仆人，順手還塞了塊糖給他。

    林衝看著回來的柳瀟，歪著頭想了想，道：“大概是西南水患吧。“

    柳瀟看著如今跟個大爺似的林衝，很是無語，當初為了給家的丫鬟下人解釋他的來曆，就編了一個武俠故事安在他身上，結果鬧得一幫孩子把他真當武林大俠了，動不動就要跟他學武。

    “西南水患跟秦淮有啥關係？”柳瀟看著霸占了自己搖椅的林衝沒有絲毫起身的意思，幽怨的拿了個凳子坐下。

    “十幾萬災民，靠開倉放糧是養不活的，再十幾萬人就像你之前打的比方，像個燙手山芋，沒人願意接手，施幾粥可以，但是想哪個縣接收是不可能的，可，人總是想活啊。”林衝歎了口氣，似是感慨自己命運。

    柳瀟撇了撇嘴，萬惡的封建主義，不過自己不是大善人，沒必要憂怨地的。

    柳瀟看著搖搖晃晃曬太陽，時不時喝口酒的林衝，琢磨著是不是去找村頭找劉泗水再做一把搖椅。“晴兒姐回來了，買的什呀。”抬頭看，院門口晴兒正在把肩上的包裹遞給廝，少女先是板著臉教訓了一頓，然後又笑眯眯地拿出糕點來分給下人們。柳瀟扶了扶額頭，前些日子給她講的胡蘿卜大棒政策，這丫頭學的倒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