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列 石屋中的師徒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井口的天 本章:序列 石屋中的師徒

    斜掛的夕陽懶懶的向海底沉去,金黃的陽光照在椰樹上拖出長長的影子,椰樹旁是一間黑石堆砌成的簡陋石屋和被枯枝圍起的籬笆院。

    石屋撒下的陰影,一個幼的孩童坐在一張石板壘起的石桌旁安安靜靜的翻閱書籍。

    孩童很,幼到讓人以為他看不懂書本上的文字,隻是在如同過家家一般擺著樣子胡亂模仿。

    而在不遠處的籬笆前,齊整整碼放著的柴垛旁一位蒼老的白發老人揮著斧頭劈砍一堆亂糟糟的樹枝。

    老人很老,以至於讓人有些擔心揮舞的斧頭隨時會因為那雙幹枯的手握不住而脫落。

    “我們的世界為什要叫符文世界呢?”清脆稚嫩的聲音響起,三歲的幼童仰著臉,手指著書籍發問。

    “因為,這個世界是由符文衍生,創造的。”厚重蒼老的聲音響起,不知年歲的老人走向孩童,低著頭回答,老人長長的白發、白須、白眉因為低頭而懸在空中,微風像抓住機會的頑皮孩子,不停的擺弄老人的須發。

    白發很長,以至於清風拂過便會隨風擺動。白須很長,以至於遮住了嘴巴,以至於老人話時僅僅隻能看到白胡子一聳一聳。白眉很長,以至於老人需要眯著眼睛防止眉毛的尾端刺到眼睛,以至於讓人不能透過眉毛與眼簾的阻隔看到那雙明亮的眼睛,一雙不該出現在老人臉上的明亮的清澈眼睛。

    一張飽經風霜的臉,一張充滿皺紋的臉上本該配一雙被歲月洗禮的渾濁眼睛。由此可見,老人極不普通。

    然而這個仙風道骨的老人,卻在一幢極其普通的石屋前如一個普通老人一般拿起一柄普通鐵質斧頭,轉身走向柴垛,沒有一絲高人風範。

    “那符文是誰創造的呢?是像這本書中寫的創世神創造的嗎?”幼童坐在壘砌的石桌前,碧藍的大眼睛看著老人的背影,好奇的神色極其可愛。

    聽到孩童的發問,老人聳了聳肩,滿是補丁的衣袍隨之皺了皺,老人的臉上洋溢出無奈而又寵溺的笑容,滿是皺紋的皮膚隨之舒展了一些。隨即老人的胡須開始一聳一聳的話,“好了家夥,別再問一些驚世駭俗的話,太聰明了會被煉金士抓去切片研究的。”著便走向孩童,伸出一隻關節有些變形的手掌在孩童頭頂的金色絨發上摩挲。

    孩童的眼睛微微閉起,很享受這雙粗糙大手撫摸,毫不在意自己的頭發被撫的像鳥巢一般亂糟糟。

    會被切片嘛,孩童感覺有些冷,想到自己看過的書籍上對煉金士的描寫,那黑暗潮濕的實驗室,堆滿了各種瓶瓶罐罐和各種藥劑,一張窄的床上捆綁著一個肢體殘缺的人或者應該叫“實驗體”,床邊站著一位戴著麵具的人,伏在“實驗體”上做著各種實驗。想到此景孩子不由的有些怕,肌膚上生出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但卻未曾停止自己的發問“老師,您常我聰明的不像話,別的孩子三歲時還在牙牙學語,而我卻已經可以問出一些在書籍上看到的疑問,這些疑問可以把學識豐富的老學究驚到抓下自己的胡子,但是我並未曾看到您那礙事的胡須何時被自己揪下來過一根,甚至未曾在您眼中看到過一點點驚訝,如果您隻是一個普通人,那現在您早已被自己拔的光禿禿就連頭發也不剩一根了。所以您沒表麵這簡單,或許如同書籍上的一樣是一個不顯山,不漏水的世外高人,有您保護我,煉金士抓不走我。”孩童有些害怕,卻又不甘心被老人嚇到,有憑有據的向著老人辯解。

    潮濕的海風撥動著椰樹寬大的綠葉,椰樹隨之輕輕搖擺,似乎在點頭同意孩童有憑有據的話語。又似乎是在拍打著一雙綠葉,為孩童稚氣的辯論在鼓掌。

    不知是被孩童認真的辯論逗樂,還是對孩童臉上擔心害怕卻又希冀的表情感到滿意。老人眼中洋溢著笑,被眉毛遮住的眼角向下彎著,被胡須蓋著的嘴巴向上翹著,被皺紋覆蓋的老臉都舒展了些。

    老人本想,如果我是世外高人的話,何必如此辛苦的劈柴,如此辛苦的每到大海邊尋找食物,隻需要揮揮手,施展一個個魔法就可以解決衣食住行了。但是看到那雙藍寶石般眼睛中的希冀,又想著自己何必和一個孩子辯解而讓他不開心呢。“對,我是一個強大的魔法師,隻是厭倦了事態炎涼,厭倦了大陸中心國家之間無休止的戰爭,所以躲到萬之外來到了這個偏僻的漁村旁隱居,而在路途中我發現了一個被摧毀的城鎮,和城鎮中唯一存活下來的嬰孩……”

    “我知道,那個孩子就是我。”孩童翻了個白眼,眼的希冀和害怕早已經消失不見。看來這樣的對話師徒二人早已經有過很多次,孩童並不會被老人所的煉金士嚇到。就如同父母嚇唬不聽話的熊孩子,如果不乖就會被醫生打針,次數多了孩子就不在乎了。但他每次都會假裝很害怕,因為他發現,老人每次都會被自己毫無新意的表演逗樂,而老人開心的時候,精氣神都會好很多,臉上深深的皺紋似乎也會變淺。

    就如同現在,老人看到孩子不相信的白眼,笑到微微彎腰。屋子旁的椰樹似乎也被老人的喜悅感染,木桶粗的樹幹微微的彎著,如同笑的直不起腰。

    可是,樹怎會笑呢,隻是海風變得更大了。遠處的空變得有些暗,夕陽來不及落下便被烏雲遮去,烏雲向著院的方向飄來。烏雲越來越近,光線越來越暗,黑夜像是要提前到來一般。

    孩童站起身,合上了被風吹的嘩嘩作響的書,感受著海風愈發變大,愈發變潮。“老師,是風暴要來了?”孩童有些害怕,又有些難過。想到去年台風來臨時的場景。那不可阻擋的大風,裹挾著的急驟的大雨。那烏雲中不時閃現出的耀眼閃電,和那巨大的如同把空炸開的雷聲,那遠處大海洶湧的巨浪,帶著漁船的碎塊,和無力抗爭,被浪簇擁著向岸邊打來的海洋生物,這一切讓他感到有些害怕。

    又想到去年台風過去後的滿地狼藉。老人壘好的柴垛被雨水衝擊的不知所蹤,老人紮好的籬笆被颶風吹的七零八落。好在石屋修的頗為堅固,地理位置也選的極高,才沒有被那一重重如同牆壁一般撞來的巨浪摧毀。而遠處離海洋更近的漁村,到處都是垮塌的房屋和滿地擱淺的海洋生物。斷斷續續被海風送來的絕望的哭聲和村民的禱告聲,禱告被海浪卷走的親人會在海神的保佑下奇跡般的幸存。這個隻有三十戶的漁村在災難中直接減員過半。

    孩童記得那是頭一次在漁村沒有看到村民對自己露出和善的笑容。看到的是一雙雙因為悲傷哭泣和海水浸泡而浮腫的眼睛,看到的是因為絕望而呆滯的惘然。

    孩童還記得那些逃走存活下來的大人們在不停的刨開那些垮塌的房屋,從麵拉出的有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玩伴,有喜歡拿胡子紮自己的阿叔,有給自己和老師縫補衣服的阿嬸,更多的是蹭抱著自己講著海洋多慷慨的老人。他們被礁石砌成的房屋砸的遍體鱗傷,如同自己一路走來看到的那些被浪摔向礁石的海洋生物一樣。他們通體冰涼,一動不動,大人他們死了,永遠的離開了自己。想到這一切讓他感到很是難過。

    “老師,風暴要來了,您快進屋吧。”從回憶中醒過神來,孩童的臉有些發白,過去的畫麵讓他眼眶中蘊著淚,顫顫的淚珠在碧藍的瞳孔下隨時都會落下。

    “可是村的阿叔阿嬸們為什還不趕快跑呢,難道他們看不到上的烏雲,不知道風暴就要來了嗎?”師徒二人所在的位置可以把漁村的景象盡收眼底。石屋上的煙筒發出的青煙未曾來得及向空擴散便被狂風扯碎。

    村子西方是一片椰樹林,也是村子與大海的熱屏障。此時的椰樹林被狂風拂過,如同一幫喝醉酒的醉漢,東倒西歪的相互推搡。

    村民對海風搞出的大動靜熟視無睹,海岸邊總是會起大風,又何必大驚怪呢。而在村民的眼中並看不到漫的烏雲,隻是感覺今的夕陽落得有些快,黑的有些早,抱怨未能借著夕陽的餘輝準備好晚飯,隻能借著灶火的亮光摸出魚油製成的油燈。

    孩童並不知道隻有自己和老人才能看得到空的烏雲,才能感受到烏雲帶來的影響。所以他很焦急,焦急到想要告訴下方的村民,遙遠處的海洋,烏雲與海浪正在襲來。

    “老師,我要告訴大家,讓大家快跑。”他以為是因為自己的位置比較高的原因,所以可以越過那片樹林提前看到遠處的風暴,同時孩童咬了咬唇,讓自己顯得不那慌亂。

    隻有老人知道那並不是什烏雲,是一幫渾身冒著黑霧長相怪異的怪物。

    怪物的頭頂長著一對彎彎的黑角,背上一對像蝙蝠一樣的肉翼不停的煽動向岸邊飛來。

    如果更近些可以看到那散發著幽綠光芒的眼框,詭異的讓人生畏,長出嘴唇的獠牙將嘴巴撐的很大,合不攏的嘴角總有惡心的口水流出,而鼻子位置隻是兩個平平的黑孔。壯碩的身體上或是覆著黑毛,或是長著鱗甲。手掌上黝黑到發亮的尖指甲看起來便很是鋒利,這樣鋒利的爪子卻還要握著各種更加鋒利的兵器。這些詭異的東西與神話故事中所描寫的惡魔分毫不差

    或是怪物太多,黑霧連成一片,便構成了遮蔽空的烏雲。烏雲中不時亮起白色的閃電,但卻詭異的沒有發出雷聲。因為那是怪物的兵刃,因為太過鋒利,所以在擺動時會將黑霧切散,將星光反射成一道白色閃電。

    而那像一堵牆般撞來的海浪,則是一隻如同島嶼般巨大的海獸趟海而來推起的水花。那狂亂的風,則是海獸呼哧呼哧在張嘴喘著粗氣。

    這個外形如鯨魚一般的海獸張著大嘴,如同哮喘一般貪婪的呼吸,嘴邊的海水不停的被吹著向前,又被不停的吸回來,所以拍擊海岸的浪花始終沒有越過椰樹林。海水剛剛淹沒到龐大軀體的一半位置,肚皮已經觸到海底,卻還在向著岸邊努力的蠕動,就像是擱淺一般不停的掙紮。怪不得它呼吸的如此急促,如此艱難。

    而海獸的背部同樣有一團黑影,雖然及不上空的烏雲那般宏大,卻黑的更為純粹,如同是一個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一般。黑洞中伸出一隻手臂,手臂上套著鮮紅的鎧甲,這隻臂鎧看起來像是某個巨大生物的一節爪指,因為臂鎧的末端長著鋒利的指甲,指甲向外彎曲著。

    黑影前方是海獸的呼吸孔,這個位置插著一柄閃爍藍光的三叉戟,被堵住呼吸孔的海獸隻能張大嘴巴呼吸,不時吞進的海水嗆的它呼吸更加粗重。

    “怪不得它如此難受。”老人看著三叉戟若有所思,“如果不是海神的三叉戟,又有誰能讓泰坦龍鯨從征服者之海深處萬迢迢遊過這片禁魔海域趟到這片淺談呢,即便是那黑洞中的身影也不行……”

    下巴處的胡須突然有些重,吃痛的感覺讓老人從沉思中會過神來。孩童以為老人被台風嚇得失神,於是伸出手拽著老人的胡須向屋內走去。

    老人如聽話的孩子被牽著坐在木板湊成的床上。高低不平的木板將上方的床單撐的及有層次。孩童點燃了一盞魚油燈,黃豆大的火苗便將屋子灑滿了明黃色的光。

    因為屋子的擺設十分簡陋,僅有兩張靠著西牆的木板床,擺在屋子中間的一張木桌,木桌旁的兩把木椅,南牆窗口下三口置物的木箱,連著東牆一個石質灶台和角落幾個盛水的石罐。

    所以當油燈擺上木桌,微黯的燈光便將這個透著寒酸氣的屋照亮。

    孩子握了握老人的手,便向著屋子外走去。

    “孩子,你不怕嗎?海浪會把你卷走的。”老人的聲音有些擔憂,卻並沒有勸阻的意思。

    孩子正要努力掩上那扇坑坑窪窪,卻對他來有些厚重的門。

    聞言孩子停下動作偏著頭想了想:“怕呀,可是我想讓大家都逃走。”

    “即便是走向危險也要去嗎?”

    “對呀,如果我去的話或許會有危險。但是如果我因為害怕危險而不去的話大家都會有危險。一百零二個人要比一個人重要。”真的話語中出現了村民的數目和一個冒著危險的孩,數字多的便更重要。

    孩子已經跑下了丘陵,迎著烏雲又跑了近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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