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漁村阿公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井口的天 本章:第四章 漁村阿公

    海邊修築的簡陋石屋,為了保證堅固到可以抵抗風浪,隻會在向著陽光的南麵留有一道窗。

    陽光透過糊著麻紙的窗射進石屋內。厚麻紙將熾白色的陽光染成微黃,這唯一的光線也將屋子內渲染成昏黃。就如同夜晚降臨之前的遲暮之色。

    令人昏昏欲睡的暮色中,坐著一位昏昏欲睡的遲暮老人。

    泰魯斯雙手放在拐杖之上,端坐在屋內靠著木箱的椅子上。

    泰魯斯一動不動,像是一尊精美的雕塑一般。陽光微黃,灑在他蠟黃消瘦的臉上,多了一分金色。臉上深深的皺紋,就像是朽木之上的深深溝壑。枯枝般的手上同樣有著凹陷的溝壑,如同幹涸的河床在大地上。那本來便是血液之河,是氣血衰敗之後幹癟的血管。

    而那醒目的白色長發,那垂著的長眉,那蓋著嘴巴的濃密白須,同樣被陽光塗成金色。就像是諸神黃昏後的最後神主,落寞而不甘的拄著權杖,不願屈服於命運就此倒下。

    那雙渾濁的眼睛中,充滿了枯敗的灰色,眼簾鬆弛而下垂,讓眼睛看起來很而無神。

    “也許是這昏暗的環境讓自己昏昏入睡,無法動彈。”

    泰魯斯這樣想著,並用自己的意誌抵抗著困倦。

    “我並不是普通人,我不會老去,不會如普通老人一般無精打采,整昏睡。”

    泰魯斯反複的告誡自己,那雙關節變形的幹枯雙手開始越發用力。那對已經提不動斧頭的幹癟手臂也開始用力,開始平衡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子。

    “如果不是為了躲避強敵,自己不得不躲入這片禁魔之地。如果不是七年前在禁魔海岸與強敵大戰,透支了所有的魔法力,如果不是這片禁魔之地魔法力稀薄,如果不是這片地域對魔法有然的壓製,那我早已恢複強大,那我又何至於如此虛弱不堪。”

    泰魯斯開始回憶往昔,他不知道這是每個老人都會做的事情,這也是他們每最有意義的事情。

    他想著自己何等魄力,敢於走進這片敵人不敢進入的禁魔牢籠。

    他想著自己何等強大,如果不是受傷太重,又如何會讓強敵乘虛而入,讓自己落得如此下場。

    人總是如此,一旦開始回憶,那記憶就會如潮水一般湧出,一發不可收拾。

    泰魯斯感覺自己像是陷入了回憶漩渦,掙紮著不去回想,卻身不由己的越陷越深。

    泰魯斯被龐大的過往環繞,自己漫長歲月中所生之事像是要將自己的腦袋撐爆。

    泰魯斯的思緒越來越混亂,但精神卻越來越振奮,振奮到驅散了他的困倦。

    他想到自己曾經強大到可以對抗惡魔,嚇退泰坦龍鯨。而如今卻虛弱到手無縛雞之力,巨大的反差讓他越來越不甘心。

    閉上雙眼陷入回憶中的他已經無暇顧及其他,未曾發現身旁的箱子開始劇烈晃動。

    從蓋子開啟的縫隙中閃出七彩光芒,將昏暗的屋子內照的五光十色。

    泰魯斯的左手已經離開了拐杖向著箱子伸去。每一次七彩光芒從縫隙中閃過,便會驅使著他的手臂向著箱子靠近一些。

    當光芒又一次閃過,泰魯斯的右手也鬆開了拐杖。失去支持的身體從椅子上栽落,身體重重的摔倒在地。

    石板砌成的地麵將他著地的眉角撞破,血液從傷口淌出,將半邊臉龐染紅。

    倒地泰魯斯感覺到疼痛後從混亂的思緒中清醒過來。

    他掙紮著想要起身,卻驚懼的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自己的思想和意識如同被關身體中,隻能感受著身體爬著轉過身。

    因摔倒而遠離箱子的雙手摳著石板之間的縫隙,隨著每一次七彩光芒閃爍而交替的向前伸,拖著身體向前進。

    光芒中如同有神秘的事物在向著泰魯斯發出召喚。每一次光芒閃過他都會感覺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雀躍,在渴求。這孱弱的身體便會隨之生出無窮的力量,爬著向箱子靠近。終於那雙手觸碰到了箱子,然後扶著箱子起身。

    箱子上著鎖,每次蓋子開啟的幅度很。細的縫隙並不足以讓手掌伸入,但他如同魔怔一般拚命的向著箱子伸手,全然不顧自己手掌上幹癟的皮被箱子擦破。

    泰魯斯想要阻止自己的身體做出這一切,但光芒中的事物如同對身體有致命的誘惑和控製力。

    甚至箱子的事物開始蠱惑自己的思想,拿到它,掌控它,你可以更勝從前,無所不能,不必像現在一般苟延殘喘。

    ……

    吱粗糙的木門發出令人不悅的聲音,明亮的陽光緊隨開啟的門進入房間。

    房間被照亮,驅散了令人萎靡的昏暗。

    兩個提著籮筐的少年著話走進屋內,眼前所見的畫麵讓他們驚恐的丟掉籮筐,呆在原地並且終生難忘。

    他們看到泰魯斯的側臉,滿是血跡的側臉。鮮血從眉角的傷口流出,將垂下的眉和半邊的胡須染成淡紅色。

    泰魯斯絲毫不在意自己受傷,雙手拚命的向著箱子的縫隙內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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