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宣帶領軍隊終於趕回了城門口，雨勢沒有要停的跡象，那一抹鮮豔的紅色在眼前是那的明顯。

    “厚葬。”

    淩宣看了他一眼，閉上了眼睛，什恩怨，什債，在今都真的了結了。

    他抬頭看著城牆上巋然不動的蘇錦繡，勾起一抹溫暖的笑容，真好，還有她陪著。

    公山君從軍隊中走出，他身上的灰色道袍已經都是泥濘。

    “公山？”淩宣叫了一聲，他不知道原來公山一直藏在他的軍隊之中，可是為什不告訴他呢？

    公山回頭，對著淩宣一笑，“陛下從此可以無憂了。”

    “那你呢？”

    “公山已經悟到了道，陛下，就此別過。”

    完，公山君便向前走去，一直到穆令羽的屍體旁才停下。

    地上的花瓣已經差不多凋零，他將這多花撿起輕輕地放回他的懷中。然後他雙手合十，席地而坐。

    “從今往後，世上再也沒有名叫穆令羽的執念，也沒有公山的得道永生。”

    “無量尊……”他仰頭高呼了一聲，隨即拔出穆令羽胸前的箭矢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淩宣想要阻止，可是他根本來不及阻止。這眼見公山君將箭矢插入了自己的胸膛，鮮血噴出。

    他的身上都是泥濘，胸前臉上都是鮮血，公山還保持著那個打坐的姿勢。即便是在外人看起來狼狽髒汙的模樣，可是現在的公山君看起來卻好似更加聖潔，仿佛整個人身上都渡了一層光。

    淩宣抬頭，原來雨不知不覺中竟然停了，突破層層烏雲的陽光照射在了公山的臉上。他就好似睡著了，雙手交合放在腿上，麵目慈祥，嘴角還帶著微笑。

    他看起來，就好像個佛……

    “徒兒，人間八苦，你學得了？”

    “師傅，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徒兒，都見過了。”

    “你可從中學得了什？”

    “悲哉六識，沉淪八苦，不有大聖，誰拯慧橋。徒兒所沉之苦，是求不得，今日，是穆令羽教會徒兒，要如何放下。”

    公山君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到漠北的那，偶爾在國師府發現的那個叫做蘭香園的地方。

    這個計策，從一開始，就是穆令羽一個人執棋。他從最初的設計人，變成了最後的隨行客。

    他是多聰明的人，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他所設的局。而他卻一步一步，親自走進他設的局中。

    他想用一個穆令羽來成全所有人的下，他自己從來不曾向下人屈服過。可是就在剛才，他食言了，他屈服了，為一個人，向整個下屈服了。

    穆令羽有穆令羽的驕傲，想要一個繁華盛世，想要一個不動蕩的下，穆令羽就必須死。他便是他們眼前最大的障礙，他不想她再經曆這些波折，所以親自踏進了一場死局中。

    其實，他才是那個最容易滿足的人。一朵花，一個表示關心的眼神，便能夠讓他銘記於心。至今日，為這些，親手奉上他的性命。

    他用一條命，成全了下人，更在蘇錦繡的心中成全了一個叫做穆令羽的名字。

    此生的最後一條計策，僅僅是讓一個人記住他的名字而已。

    “公山，幫寡人一個忙，好？”

    那在涼亭中，穆令羽忽然道。

    “倘若公山能做到，公山定不遺餘力。”

    “萬箭穿心太痛了，在她麵前，寡人不想那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