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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隱禪師搖搖頭，諱莫若深的笑了。

    他沒有直接回答他的疑問，枯朽的手慢慢撚動著佛珠，忽然道：“雲宮淵來帝都了，對吧。”

    姬宮涅微微一愣，心想雲大師轉移話題了，應該是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這些年雲隱禪師一直是迷一樣的存在，很多人都認為他是個瘋子。可因為母親的緣故，姬宮涅卻對他無比信任。

    有些事情既然他不想說，姬宮涅也不願追問，便直接說道：“是的，我還打算去拜訪一下呢，你有什話需要我帶給他嗎？”

    雲宮淵畢竟是雲隱禪師的親兒子，但他出生不久，雲隱禪師就出家了，所以他們之間幾乎沒有父子之情。雲宮淵也從來沒有主動探望過他。

    雲隱禪師緩緩道：“沒有。我隻是想給你一個忠告，千萬不要讓雲宮淵見到你愛的那個女人。”

    “為什？”姬宮涅的臉色瞬間變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雲宮淵和他們住在同一家酒店。

    “我不能告訴你具體的原因，”雲隱禪師喃喃道，“我能一窺天機。卻不能泄露，否則會遭到天罰。”

    姬宮涅道：“那換句話問，如果雲宮淵見到她了，會怎樣？”

    雲隱禪師淡淡的說：“你會失去她。”

    姬宮涅一震，下一秒，他勃然起身，連感謝和道別的話都顧不上說，一邊撥電話一邊向外奔去。

    “喂？”夜小晴很快接聽了。

    “你現在在哪？”姬宮涅的聲音十分緊張。

    “我已經到燕城碧家了，東方燕園，怎啦？”

    “雲宮淵有沒有找上你？”

    “雲宮淵？沒有啊……”夜小晴被他問的一頭霧水。

    姬宮涅的心這才落了下來，緊接著道：“你哪兒都別去，就在那等我，我去接你。”

    放下電話，夜小晴嘟囔道：“搞什啊，真是莫名其妙。”

    燕城碧盤腿坐在她對麵的沙發，將薯片丟進口中，哢擦一聲，用力嚼碎。瞪了她一眼道：“早知道你帶來的好吃的隻是超市的零食，我才不會見你。”

    夜小晴沒空理會他的抱怨，猶自皺眉道：“他什意思啊，居然問雲宮淵有沒有找上我……”

    聽到這個名字，燕城碧的臉色忽然變了，“你見過他了？”

    夜小晴搖搖頭：“沒有啊！他到底是誰？”

    燕城碧沉默了一下，說：“其實我們能來到這個世界，都是因為時空的裂縫。很久之前，我還在鬼魅界的時候，聽說神無界爆發了一場慘烈的聖戰，當時九霄天闕的祭司在瀕死之際，將時空打出了一條縫隙，並以此逃出生天。他的名字，就是雲宮淵。”

    夜小晴驚愕的張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雲宮淵和你我一樣，也是穿越來的？”

    “不，他和你我不一樣。”燕城碧道：“他其實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如果沒有他，時空就不會裂開，我們就都沒機會出現在這。”

    夜小晴皺眉道：“那又如何呢？”

    燕城碧沉吟道：“我也不知道。隻是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他的存在，對我們會是一種威脅……算了，先不說他了，你這次來帝都，有什打算？”

    夜小晴說：“我想去神宮，我要親手試試，看我能不能毀掉那座神像。”

    燕城碧看著她的眼睛說：“所以你來找我，該不會是想讓我幫你進入神宮吧？”

    夜小晴嘿嘿一笑，道：“燕公子應該有辦法的，對不對？”

    燕城碧冷笑道：“難道你真打算這樣瞞著姬少，一個人偷偷摸摸的去？我勸你還是告訴他吧，他為此事籌備了這久，估計已經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比起栩，他會更有辦法帶你進入神宮。”

    姬宮涅坐在車，狂喜之餘，竟有隱隱的疑慮。

    ——為什雲隱禪師會先讓他在愛恨間做出抉擇，然後再告訴他，夜小晴其實是穿越而來？

    手機忽然響起。

    姬宮涅的目光凝注了，屏幕上，是一個久違的號碼。

    無數神情從他眼中掠過，片刻後，他慢慢的滑到接聽。

    然後他沒有開口，隻是靜靜的等待對方說話。

    低沉的聲音從聽筒傳來，“我正在神宮等你們，放心來吧，沒有人會阻攔。我要親眼看著，你十幾年的希望如何化成泡影……聽信一個瘋子的話，，你果然還是那幼稚。”

    姬宮涅的眼中籠罩著一層寒冰，唇角勾起，他冷冷的吐出一個字：“好。”

    斯圖尼是神宮的主人，卻原本不信世上有神。所謂鬼神的信仰，都隻是他愚弄別人的手段而已。

    但見過雲宮淵之後，他信了——神的世界，是存在的。

    姬宮涅趕到東方燕園，已經是黃昏。

    夜小晴打開門，笑道：“你來啦？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希望你聽了之後，不要驚訝。”

    話音未落，男人忽然上前一步，將她緊緊抱在了懷。

    “你什都不用說，我知道的，”姬宮涅低啞的聲音，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激動和欣喜，“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你就是我一直等待的人……”

    夜小晴一震：“是雲隱禪師告訴你的？”

    “是啊，你說我為何總是這遲鈍，”他嗤笑一聲，眼角有淚光閃現，喃喃道：“我為何總是不相信自己的心，所有事情，都要別人來告訴……”

    “我也不相信，”夜小晴流下眼淚，“你快帶我去神宮吧，讓我證明我的命運，證明我對你的愛情……其實我好害怕，雲隱禪師的話就一定準確嗎？他都沒有見過我呢，你要不要先帶我見見他？”

    “你不需要向我證明什，”姬宮涅擁著她，聲音堅定而溫柔：“夜小晴，我終於想明白了，你是將我從仇恨中解救出來的人，無論結果如何，無論你有沒有摧毀神像，我和斯圖尼的仇怨就此了結，這都是天意……”

    ……

    暮色四合，天空布滿破碎的雲彩。

    電梯門緩緩打開，看到遠處神像那一刻，夜小晴忽然感到一陣恍惚。

    她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伸手扶了扶額頭。

    “怎了？”姬宮涅關切的問道。

    “沒事……”夜小晴閉了閉眼睛。

    下一秒，她目光倏的一閃，忽然用力推開了他，瘋狂的向神像奔去。

    姬宮涅發覺情況不對，伸手去拉她，卻抓了個空。

    斯圖尼從神像背後走出來，眼前的場景，讓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夜小晴已經重重的撲在神像上，仿佛是受到了某種莫名的吸引。下一刻，一片巨大的白色光芒忽然爆炸開來，連同她撕心裂肺的叫聲……

    神宮之外，雲宮淵抬起頭，望著那片從頂層窗戶中射出的光芒，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神像本就是他當初的靈力所化，如今灌注在她體內，他才能再次打開時空的裂縫，重回九霄天闕。

    “夜小晴！”姬宮涅不顧一切的撲了上去，卻被那團白光硬生生的彈開，跌出幾米之外。

    他喘息著爬起來，目光卻被眼前的場景震撼。

    光芒已經散去了，隻見夜小晴垂著頭，呆呆的立在那，而她麵前的神像，竟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它仿佛是化成了剛剛的那片光，融入了她體內。

    她轉過頭，淡淡的望了他一眼。

    姬宮涅的心猛然一縮——她的眼神，一片空洞。好像他是完全陌生的。

    下一秒，她神情一動，似乎受到了某種召喚，忽然向電梯衝去。

    姬宮涅無暇思考，慌忙追了上去，電梯門卻在他到達的前一刻關閉。

    就這樣載著她，消失在他的視野。

    “夜小晴！！！”他大吼一聲，瘋狂的按著電梯的按鈕。

    “沒用的。”斯圖尼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低沉的冷笑，卻異常疲憊，“讓你失去她，這是我對你最後的報複！”

    “你說什……”姬宮涅回過頭，瞪著他，眼中布滿血絲。

    “雲宮淵答應過我，隻要我允許她毀掉神像，他就能讓她徹底消失……”斯圖尼扭曲的笑著，“反正我也厭倦了此生，厭倦了神會，比起一輩子呆在這，我寧願用我的一切給你最後一擊。誰讓你們當初搶走了我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