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慕澤就帶著蘇小小大搖大擺地從耳房出來。

    江明嶽坐在案上，慕澤也跟著坐到案上，他們兩個人並坐在一起，一大一小，看起來還真是非常相似。

    蘇小小覺得氣氛非常地奇怪，她又不是個傻的，這時候，是父子倆之間的事情，她就算要說什，也得等這奇怪的氣氛過了再說。

    他們兩個人還是一如既往，並著坐，又誰都不肯當第一個說話的人，就這毫無意義地僵持著。

    之前高岑在的時候，高岑還敢假裝看不出氣氛很奇怪，繼續說瞎話。但現在高岑不在，蘇小小缺了個靠山，隻能老老實實地窩著當鵪鶉。

    好在江明嶽還算是腦子比較清楚。慕澤生性傲嬌，你要他一下子改了這個性子，這是不可能的，他是個長不大的小孩，說話做事總是帶著孩子氣，你要等到一個孩子低頭，那幾乎沒有可能。

    所以第一個開口的人隻能是，也隻會是江明嶽。他遲遲不開口不是因為別的，隻不過就那簡單的幾句話，江明嶽放在肚子來回打了好幾個轉，反複斟酌，始終還是不知道該怎說。

    但是再不知如何說也得說，這個口如果不趕緊開了，等慕澤等得厭煩了，他就再也沒有機會開這個口了。

    “慕澤，這些年，實在是苦了你了。我……我對你，的確是心中有愧。”

    反複斟酌其實也無用，他斟酌了半晌，最後出來的還是這淡而無味的一句話。說出口的時候，漫說慕澤了，他一個說話的人聽了都禁不住冷笑。

    話說得這糟，江明嶽已經準備好接受慕澤的冷嘲熱諷了。

    但他忐忑不安等來的，是一片寧靜，一片死寂。

    江明嶽關鍵時刻還是慫了，他不敢直接去看慕澤，轉而去看蘇小小。蘇小小臉色不太對勁，衝他擠眉弄眼的，還偷偷用手去指慕澤，像是發生了什不得了的大事一般。

    江明嶽愣了一下，他回頭去看慕澤，一看到慕澤，他的臉色也跟著變了。

    慕澤一直沒說話，他是低著頭，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是在他的衣襟上，濕了一片。

    很顯然，慕澤哭了。

    江明嶽腦子翁的一下，忽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想要寬慰慕澤，但是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沒有陪伴過慕澤長大，其實對慕澤的性子拿捏得並不準。也沒有什帶小孩的精力，一下子就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