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伯?子伯是誰?”醜丫問。
顏夫人替她扶正了簪子,又伸手掀開她的麵紗細看:“陳子伯,是你爹爹。言紅玉,是你娘親。還不什黑瞎子之類的話了?”
臉上駭人的疤痕,被顏夫人湊近細看。
醜丫尷尬極了,卻又不敢躲閃:“不,不了。”
“皇後的沒錯,你臉上的傷怕是不能靠著藥膏子痊愈了。”
醜丫點點頭:“這傷都大半年了,皇後娘娘仁慈,給了我好些矜貴藥膏,不過我自己也知道的,這些傷不會好了……”
“誰這些傷不會好了?”顏夫人放下麵紗,從袖子摸出個瓷瓶:“皇後給你的,其他的都不要再用了,換了這個早晚塗抹。大婚之前疼一遭,這些疤瘌也就沒了。”
剛接了瓷瓶的手,差點捏碎了瓶口。
“為什要在大婚之前疼一遭?別的時候不行嗎?有多疼啊?這些疤瘌都能弄走嗎?手上的,身上的,都能弄走嗎?”
不遠處,慕容雲鶴溫和站著,並沒有要上前的意思。
而麵前時而討好求饒,時而單純幼稚的醜丫,實在令顏夫人兩耳嗡嗡很是頭疼。
“身上也有?”顏夫人問。
醜丫太想擺脫這些難看的疤痕,於是雙手在身前畫了個圈,告訴顏夫人那的疤痕比臉上手上都要重。
已經放下對醜丫的敵意,且又在宮聽皇後轉述了好多,關於她和慕容雲鶴的過往。
顏夫人不禁對醜丫起了憐意。
“回去讓舅媽看看,若是真那嚴重,恐怕這一瓶藥膏是不夠的!……你在那站夠了嗎?還等我這個老人家去請你嗎?”
慕容雲鶴這才大步過來,並不著痕跡的側身邁步,想要擠到顏夫人與醜丫中間。
“挺大的人了,黏糊什?後頭跟著!”
插隊沒成功。
一路寂靜無話,很快便回了醜丫居住的院子。
所有房間的門窗都開著,暖暖熱氣,順著門窗散在院中。
牆角大樹下,寶瞧見了醜丫身影,正咬著繩子嗚咽。
“將它牽來給我玩玩。”顏夫人如吩咐廝似的吩咐慕容雲鶴,隨後朝迎上來的靜姑姑道:“先關一關臥房的門窗,讓那個叫蘭霜的進來伺候。”
拉在醜丫手腕上的大手,強而有力。
一直拉著她到了臥房,顏夫人才鬆了手:“把衣裳脫了,讓我看看你身上的傷。”
“……”醜丫呆愣愣不敢動彈,連呼吸都變得很聲。
“把,衣服,脫了。”顏夫人回手放下簾幔,見醜丫傻站著不動,幹脆自己動手要替她寬衣解帶。
“舅、舅舅舅、舅媽,我自己來吧。”
醜丫顫巍巍的抬起雙手,左手摳著右手的指頭,半才解開腋下的紐扣。
脫得再慢,也還是要脫。
當那些盤踞與胸口的蜿蜒疤痕展露出來,即使在戰場上浴血奮戰過的顏夫人,也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
“這要多少熱油才能將你燙成這樣?難道你是傻子嗎?難道熱油潑到麵前,就不知道躲一躲?”
是啊。
如果當時拽著夫君跳到車上,或者將油鍋踹到另一邊,哪還會有這些傷疤呢?
可惜,事實已經如此這般,所有的如果與或者,都是空泛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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