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這世上沒有世外桃源，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咱們能躲幾時？躲，憑什躲？二哥繼承慕容姓氏，為的是什？若他躲去山野，那慕容姓氏的延續也就不複存在了吧？三哥是姬姓皇族，生來便有他該有的責任，也有他本該享有的尊榮，躲出去？憑什，隻是為了躲開同父異母的兄長的暗害嗎？拖太子登機前都敢對兄弟動手，將來登基為帝，殘害之意隻會更盛。你叫三哥如何躲藏？您心思一動，想躲便要躲，還巴巴的問兩位哥哥，那您可曾想過要問問我這兩位未來的嫂子，她們願意嗎？您要不要問一問您未出世的皇孫，他們願意嗎？……”

    姬雲汐郎朗而談，振振有詞，擲地有聲。

    藏在桌下的手，緊緊攢著醜丫的手指，微微顫抖。

    她是氣急了。

    燈火闌珊，華光璀璨。

    醜丫側著臉，一瞬不瞬的看著姬雲汐的側麵，幾乎忘了呼吸。

    “你該是男兒身。”皇後沉歎，隨後單手扶額，不再話。

    碳火稀疏，煨著銅鍋的菜肴。

    姬雲汐手指顫抖的厲害，幾次想捏住筷子，都沒能成功。

    一片表皮金黃的藕片，被送到她碗，捏著筷子的，是她身側坐著的慕容雲鶴。

    “二哥。”姬雲汐看了慕容雲鶴一眼，隨後便低下頭來，不再話。

    滾燙的淚滴，撲簌著落在衣襟，在翠綠色的蜀錦上，暈染出淡淡花朵。

    “菜都涼透了，我去做個新的來。”醜丫輕聲完，朝慕容雲鶴眨眨眼，然後拉著姬雲汐：“公主要不要一起？”

    廚房窗內亮著一盞油燈，醜丫先進門將其餘燈燭點亮，然後才招呼姬雲汐進去。

    “二嫂嚇著了吧？”姬雲汐問。

    方才還強忍眼淚的長公主，竟然還有心思問這個？

    醜丫咽了口吐沫，回答：“話的人是你，萬一挨打受罰，苦的也是你，……我隻是想著怎替你求饒，省的看你挨打要心疼罷了。”

    “母後會傷心，但不會責罰我。”

    燈下佳人，淚雨如洗。

    對於姬雲汐方才的那些話，醜丫很是讚佩，也覺得那些話非常有道理。

    但到底身份有別，皇後與公主之間的對話，不是她能隨意插嘴議論的。

    “方才想做個宮保雞丁，後來佳彤要做鴿子湯，宮保雞丁就被換成了滑炒雞片，公主一定沒吃過炸串吧？來來來，看我給你做個拿手好菜！”醜丫自自話的忙叨著，故作輕鬆的哼著曲兒，切菜熱油。

    “嫂子不覺得我不孝嗎？”姬雲汐問。

    眼淚止不住，所以的的時候抽抽搭搭，那楚楚可憐的模樣，比花花時候還招人疼。

    醜丫將剛雞蛋打在剛剁好的雞骨塊上，從麵缸抓了一把麵粉：“全心全意替娘親著想的孩子，怎會不孝呢？明知爹娘有錯，卻怕責罰不敢，那才是不孝呢！”

    應該先把麵粉放在碗，打雞蛋進去攪勻，然後再放雞骨塊。

    光顧著跟姬雲汐話，順序錯了。

    想著這些東西是要做給姬雲汐吃，醜丫狠心違背了她那勤儉節約的宗旨，將麵粉放在一個大碗後，重新又打了幾個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