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第一次見到鬼，你也不用嚇成那樣吧，”他關切，但又帶著點得意的語調著，“作為一隻新鬼，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人，你看我多淡定！”

    我跟他仔細了我遇見他的前因後果後，嘴有點幹懶得跟他吵。於是我翻了個白眼，不予置評。哪有鬼見到人會嚇死的，鬼還能怎死？

    哦對了，我是怎和他親近起來的還得清楚，雖然我現在很懷疑我是抽了哪根筋跟他搭上話的……

    咳咳，一個正常的人見鬼了怎辦？肯定跑嘛！鬼上身的話我這條命還要不要的啊！於是乎我扭頭拔腿就跑，顯然剛跑完幾圈的我心有餘而力不足，姿勢比較接近“蹣跚”，氣喘籲籲挪了幾步後他在我背後遙遙地吆喝：“喂同學……別跑啦……再跑你就真的死啦！！”

    學校操場後是一座長滿竹子和不知是蘆葦還是茅草的矮山，傍晚的風涼颼颼地刮過來，竹葉沙沙的聲音和他吆喝的回音混合在一起，格外空靈。

    不知怎，我就停了下來，隻覺得他的吆喝好像鄉村的牧童悠悠地吆喝著牛回家，又像童年母親叉著腰在二樓陽台吼還在樓下玩的我回家吃飯。我抽抽鼻子，仿佛真的聞到了一股飯香，眼淚唰地就下來了。

    人們常隻有麵對死亡的時候你才會想起那些深藏在心的最珍貴的東西。

    我突然間就很想回家了，可是我回不去了，我想。我一抹眼淚毅然決然地向他走去，死就死吧，可心髒跳得快到不行，真的會死的話，誰不怕死呢。

    我站到他麵前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行吧，你要幹什，就快點，別磨嘰，早死早超生。”

    他瞪大了他的十二瓦燈泡看著我，可能我臉上還有點淚痕。他垂下頭撓了撓，好像個做錯事後不知所措的孩子，“那個……坐下來唄……”他心翼翼地著，接著自己就盤腿坐了下去，帶藍條紋的白襯衫在風抖擻。我不解地看著他，沒有動，他抬頭看看我，又重複：“坐唄……”接著他好像明白了什，輕輕歎了口氣，“坐唄，就隻是聊聊，好久沒跟人聊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