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景泰帝起床後立時召見了範信芳。
範信芳年紀還不到四十,人生的是身高八尺、美須長目,一派風雅模樣。然到現在還未娶妻,孤身住在宮外的丞相府。他每日五更上便進宮理事。景泰帝這方起,他已經處理了十來件大事務了。
“看二哥一臉煩憂,可是玄兒又讓二哥操心了?”見禮後,他殷勤問候景泰帝。
“咦,你怎知道?”景泰帝驚訝地問。
範信芳笑笑:“玄兒不曾來之前,何曾見過二哥如此。”
“是嗎?”景泰帝撓頭:“唉,都是俄欠他滴!”便把昨夜的事兒都與範信芳了。末了憤憤道:“他眼界窄,哪窄了?俄這下,人家竟不當回事!”
“無欲則剛,玄兒這是無欲則剛啊!”範信芳拈須笑道。
“啥?無欲則剛?”景泰帝琢磨著:“俄知道這個詞兒——可玄兒他有欲啊,昨兒派去的那女子和俄,玄兒他好著捏,□□硬邦邦滴”
“咳咳,”範信芳趕緊打斷景泰帝:“二哥,這話不是這個意思,這意思是吧,玄兒他沒有多餘貪欲,故而沒什有求於你的”
“對對對,這話到點子上了!”景泰帝一拍巴掌:“所以,得助長玄兒他這個貪欲才行!他貪欲上來了,就有求於我了,就得聽我的話了,也就不隻盯著蘇鳳竹一個了。明白了,簡單點就是得把玄兒教壞才行!”
“我,我何曾是這個意思!”範信芳大驚。
“就是這個意思,就是這個意思!你不管了,俄自有辦法!”景泰帝頓時舒展了眉宇,又是意氣風發模樣:“倒還有個事兒,玄兒得給他弟妹們找個先生教他們讀書,你找個人來罷。”
“這不早安排好了,便是盧家的盧了。”範信芳道:“還有給玄兒的一整套人馬我都預備好了,你還是聽我的吧,叫他們去侍奉玄兒,把玄兒按著儲君樣子教導起來”
“俄也了,俄才不信你們酸秀才那一套!”景泰帝擺手:“俄滴玄兒,俄自己教!”
“你自己教就是把玄兒教壞?”範信芳一臉的無奈。
“俄了俄要把玄兒教壞嗎?你聽岔了,俄是要把他教的肖似俄!”景泰帝大笑。
“你你你,這二者就是一個意思!”範信芳氣的胡須都拈斷幾根。
“行了行了完事兒了你走吧走吧!”景泰帝著動手把範信芳往外推:“朝堂上不還很多事兒?趕緊處置,別給哥耽擱了!”
“挺好的孩子你可別作啊!”範信芳兀自掙紮。
轉身景泰帝就命人去宣了周玄來:“兒啊,你昨兒個的給你弟妹們找先生的事兒,爹一早叫你三叔去辦了。你三叔還勸爹,你雖是年紀大了,又不喜讀書寫字,可既然身為皇子,總不能一到晚隻知道耍子。你三叔要爹親自教你,把爹這一身本事,都教給你!”
“你這一身本事?你有什本事?”周玄疑惑地問。
“爹本事大了去了!”景泰帝豪邁道:“不然能得了這下!無須多了,爹今兒個開始、現在開始,就教你!”
“明日再吧。”周玄道:“我這正收拾屋子呢,忙著呢。”
“這收拾屋子也是你該幹的?”景泰帝不幹了:“交給使喚人不就行了?”
“趕了。”周玄幹脆利落地道:“昨兒晚上跟你過。隻留下了一個太監一個宮女,其餘的,全趕了。”
景泰帝:“那大地方,把人都趕了,光是灑掃,這倆人也不夠用啊!”
“所以收拾屋子。”周玄道:“把用不著的屋子全鎖起來。用不著的物件兒也收拾起來。這真是不收拾不知道,就一個屋子,光花**就有四十來個,這難道要吃花度日?”
“這”景泰帝無言以對,隻好道:“以後,以後再收拾!今日先跟著爹出宮去。”
“出宮去作甚?不是要教我你本事?”周玄問。
“呃”景泰帝其實是一不心漏了嘴,如今隻好道:“就是出宮去學本事,你隻跟我走就是!”
“那也罷。”周玄想了想道:“隻是得把我媳婦兒帶上。不帶上我便不學了。”
景泰帝如今一聽他提媳婦兒這仨字就頭疼:“我要帶你去的地方是爺們家去的地方,帶上她一個婦人算怎回事兒?”
“我媳婦兒離了我便是一個人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的,我不放心。”周玄道。
“爹給她道聖旨防身行不行?”景泰帝簡直想翻白眼。
周玄完全不領情:“句不好聽的話爹別介意,你的聖旨我隻怕和你人一般不靠譜。”
景泰帝無言以對。
周玄想了想又道:“況且昨夜你剛折騰了那樣的事兒,傷了我夫妻感情,我哪能離了她跟前?若是我走了她胡思亂想可怎好?若是她懷疑我又去做什對不起她的事兒了可怎好?若是”
“行了行了!”景泰帝欲哭無淚:到底是親兒子啊!“那便帶上!”
時下流行女子著男裝出門,便讓蘇鳳竹做了男子打扮。景泰帝和周玄也換了看不出身份的尋常衣著。並未擺出禦駕,仨人同乘一輛車,在幾個也換了便裝的侍衛的騎馬護衛下,悄悄地出了皇宮。
“媳婦兒,你穿這身男裝真好看。”周玄握了蘇鳳竹的手,心翼翼地道:“你穿什都好看。”
“謝殿下誇讚。”蘇鳳竹垂眸不看他。昨夜那事過後,他倆麵對彼此都多了一份不自在。
“媳婦兒,看你精神不怎好。”周玄又道:“要不靠我身上眯一會兒養養神?”
“不必了殿下,妾很好。”蘇鳳竹細聲細氣道,
“渴不渴,要不要喝水?”周玄倒了杯車子上帶的茶水送到她唇邊。
“殿下請。”蘇鳳竹垂頭不喝。
“沒事兒,你喝。是不是爹在這兒你不自在?”周玄又道。
景泰帝:哦,你還知道這兒還有個人,這人還是你親爹!哎呀,沒眼看,沒眼看!!
車子駛入了繁華市坊。一時停下了,三人下了車。周玄看是一處精致院中,卻是看不出是何種地方。早有一個瘦高精明的男子迎了他們:“鄒老爺,多日不見,您老一切可好?”
“u fuu fu!”景泰帝一副江湖氣地跟他寒暄,又跟他介紹周玄:“這是俄兒子,今兒個帶他來見見世麵!”
“原來是令公子”瘦高男子邊寒暄著,邊引了他們往屋內走去。
走進去先是一個大堂,滿堂的人,烏煙瘴氣吆五喝六。這原來是一個賭坊。
“原來是帶我來學你吃喝嫖賭的本事的”周玄拉了蘇鳳竹,扭頭就走。
“玄兒,玄兒!”景泰帝忙攔住他:“一則咱現在不怕輸了是不是?二則這賭局的學問大著呢!腦子、眼力、膽魄,缺一不可!正是成大事者必需的!”
“所以我本就沒什誌氣,也成不了大事。”周玄一臉的冷漠。
“玄兒!你媳婦兒在這兒,你就不想讓你媳婦兒見識見識你的男子漢氣魄?”景泰帝又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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