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莊生公子 本章:第二十章

    交堪館。

    而精的寢房縈繞著一股淺淺苦澀的藥香,稍一跨入房門,便盈盈繞繞的纏在鼻間。

    青翠裹一百花羅紗裙坐在凳子上,半倚在雕鏤床欄上眯眼憩,單螺髻上斜插一玉簪,趁著嬌柔的一張笑臉,倒顯的簡單風雅。恍惚間聽到了開門的聲音,她一個激靈睜開眼,倏地站起來,理了理兩鬢間的碎發。

    門外進來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她笑盈盈的福身,隨後退到了一邊,給他們讓出路。

    牧容步幅穩健的走到床榻前,側臉問她:“人可曾好點了?”

    青翠點頭道:“姑娘高燒已退,出了不少汗呢,方才剛給姑娘換好幹爽的衣裳。”

    牧容嗯了聲,低頭睨著昏睡在床榻上的女人,麵上雖是氣定神閑,可細看之下,分明有股子凝重氣兒擠在眉心處。

    衛夕的呼吸尚還均勻,麵色卻蒼白如紙,萎靡不振的模樣著實讓君澄吃了一驚。不過是一襲擦傷而已,怎就發了高熱呢?看來這煙毒的殘害還真是一時半會褪不去。

    青翠在一旁靜靜看著,眼波在自家大人身上兜了一圈兒,鬼主意一上頭,又將目光移到君澄身上,細聲道:“君大人,青翠還要給姑娘煎藥,大夫開的藥量太多,能否勞煩大人隨青翠去醫館拿一下?”

    君澄赫然,扭頭就看到青翠鬼機靈似得對他擠眉弄眼。他愣了愣,鬼使神差的看向身側的指揮使——

    牧容一身大紅麒麟服加身,身姿挺拔如鬆,烏黑漂亮的眼睫半垂著,掩住眸中光影,雖看不出是何神色,可那輕柔氣兒卻暴露無遺。

    多數時間,指揮使總是笑眼盈盈,可那笑意不達眼底,不過是浮草了事而已。如今這般情景,倒是從未有過。

    君澄一愕,禁不住聯想起來,莫不是大人他……

    古怪的思緒從心底悄然蔓延,在青翠拉了拉他的袖闌後,他斂了神色,沉聲道:“大人,既然白鳥沒有大礙,那屬下先行告退了。”

    牧容恍然一驚,頷首道:“嗯,回府好生歇息吧。”

    君澄應了聲是,踅身離開,掩上房門。青翠蹦蹦噠噠的走在他前頭,倒是沒多什。他忖了忖,明知故問道:“翠丫頭,你突然叫我出來幹什?”

    青翠早早和他熟識,相處起來到沒有多少顧及,回過頭來衝他調皮一笑,見四下沒人,這才神秘兮兮的道:“君大人沒看出來嗎?我家大人怕是鍾情於白鳥姑娘了,別看麵上不顯山不露水,心可稀罕著呢!我這幾都不敢闔眼,生怕姑娘出個……”

    她喋喋不休,像打開了話匣子似得。後麵的話君澄沒有聽進去,僅僅是前頭那個回答就跟他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我家大人這般恪盡職守,就是想著給底下人樹好樣子,這可苦了老爺和夫人了,敢怒而不敢言呀。就快入冬了,這府冷清的,跟過冬似得沒個人氣兒。”青翠邊走邊惋歎,見對方不答話,狐疑的扭過頭:“君大人,你怎了?”

    沉浸在無名思緒的君澄驀地清醒過來,抬眸就對上了青翠那雙急促忽閃的眸子。他輕盈一笑,催促道:“沒什,咱們快去拿藥吧,免得誤了事,還要被大人責罵。”

    屋內,牧容一拎曳撒,坐在那方凳上。

    自前晚昏厥後,衛夕突發高熱,迷迷瞪瞪昏睡到現在還未清醒。醫館的大夫認為是炎症引發,外加驚懼過度,開了不少退熱消炎的湯劑,又在屋頭焚上安神香。

    如今可算是起點效用了。

    他抬起手在衛夕額上探了探,見體溫真的無礙,這才籲出一口濁氣,接連幾日懸著的心可算是放下來了。

    他心翼翼的將錦被往上拉了拉,把衛夕包了個嚴實,隻露出一個頭來,隨後又將她額前的頭簾撥開,撫平了她擰成一團的眉心。

    由於尚在病重,她的麵容病態外露,異常惹人憐愛。牧容凝她久久,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她泛白的唇瓣,微垂半闔的眼中波光綣繾,猛然攜出幾縷沒奈何的意味。

    他性子寡,再加上駐守邊關多年,女人這個物件從未碰過,腦中也沒有什無端的*。可這凡事都有例外,一旦開了先河之後,便是一發不可收拾。

    自從那日稀糊塗的破了她的身子後,他就一直心神不寧,堅硬的新房好像有什東西掙紮著破土而出,絲絲縷縷蔓延開來,纏的他無法呼吸。特別是衛夕纏綿病榻之後,見慣生死的他從未這揪心過一個人的安危。

    到頭來,他還是對這個女人有了些不同與常人的曖昧情愫。

    然而她不願嫁,他也有苦衷不能言。

    身為錦衣衛指揮使,常年在刀尖上行走,最害怕的就是有軟肋。趁著這份感情並不炙熱,他會好好的將它掩蓋住,免得節外生枝。

    翌日,禦門聽政。

    素來不公開上朝的牧容在百官驚詫的眼光下出現在寶和殿上,奉旨將生擒章王叛黨之事當朝啟奏,震懾百官。

    光宏帝即刻下令追捕章王殘黨,責令大漢將軍將涉案的兵部侍郎王繼偉、主事邵鴻拿下,廷杖八十後壓入詔獄,滿門抄斬。

    處理完一切事宜後,李源威嚴的坐在赤金龍椅上,言簡意賅的道:“章王一案就此了結,忘諸位愛卿引以為戒,心係江山社稷,旁門左道必定會粉身碎骨!”

    百官惶惶然,恭敬叩首道:“臣謹遵皇上教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諸位愛卿免禮。”鏟除一個心腹大患,李源神采奕奕,讚賞的眼光落在牧容身上,“此次剿滅叛黨,錦衣衛功不可沒。著,加封錦衣衛指揮使牧容為一品官,授五軍都督府左都督銜,賜大紅蟒袍,白玉帶。”

    此語一出,滿朝官員無不訝然。

    如若隻是加官進銜也就罷了,依照華朝祖製,王侯才可蟒袍加身。開國五十多年的光景,受封蟒袍的功臣屈指可數,光弘帝執政期間,這還是頭一個。

    熟悉牧容脾性的官吏更是心頭發怵,特權在手又頗受聖上寵愛,別貪贓枉法了,若是尋歡作樂恐怕都要縮頭縮腳了。

    與他們的心有畏懼相比,左丞相牧慶海紅光滿麵,挺直了腰板,頗為自豪的瞥了一眼自己那英姿煥發的兒。

    牧容淡然謝恩,恭敬又道:“皇上,臣還有事要奏。”

    “愛卿先平身,起來再奏。”

    “是。”牧容緩緩站起來,眼神向右一斜,“近日錦衣衛事務繁重,緝拿章王殘黨之事,臣想移交大理寺辦理,不知皇上是否允準。”

    一身緋紅官袍的晏清玉愣了愣,濃眉一攢,錯愕的睨向牧容。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略一交織,悄無聲息的分開了。

    “允了。”李源甚是豪邁:“晏愛卿,你要協助錦衣衛緝拿章王叛黨,一個露網之魚都不許給朕放過。”

    眼見皇上發了話,晏清玉向左邁出一步,寬袖一攏,躬身道:“臣遵旨。”

    下朝後,適才出了寶和殿,一些趨炎附勢的官員便將牧家父子團團圍住,上來恭維慶賀。父子二人客套的迎合著,這番景色倒不是他們想看見的。尤其是成了人精兒的牧慶海,唯恐兒樹大招風,引來不是災禍。

    好不容易打發走了那些官員,父子二人並肩往宮外走,牧慶海嘴邊不時提點著兒子:“容兒啊,你剿滅反黨自然是功勳一件,但為父警告你,切勿生驕故縱。你身在機要位置,手中大權在握,朝野難免有人看不慣你。如今加封左都督,又被賜了莽袍,今後為人更要謹言慎行,免得引發不必要的口舌之爭,為皇上添憂。”

    牧容虛心聽著,頷首道:“兒子心中有數,父親請放心。”

    牧慶海欣慰的點點頭,這才拉起牧容的手仔細捏了捏,“近些日子怎清瘦了?”他仰頭看著兒子,有些凹陷的眼窩盡是慈愛,“你二娘最近老念叨你,弄得為父耳根子生煩,得空你回府來看一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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