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的事傳遍了附近好幾個村子，鬧得沸沸揚揚，我爺爺倒是冷靜得很，他一言不發抽著旱煙，也不知道在琢磨什。

    晚飯的時候，我把飯菜端到桌上，爺爺一口沒動，隻是不停地唉聲歎氣。

    我知道他老人家還在為我做救生員的事生氣，他反對我加入救生隊，實際上，但凡是跟打撈屍體有丁點關係的活兒他都不想讓我做。爺爺經常當年他做這個完全是被迫無奈，家太窮，現在不是那時候了，我根本沒必要去冒那個險。

    其實我又哪是為了賺錢幹這個呢，我一直想把撈屍工的本領學全，是為了有一能夠搞清楚我父親在陰陽洞附近到底發生了什，我要一個答案。

    這些年來我總是做一個同樣的夢，夢到父親駕著筏子出現在海上，一團黑風把他包裹在麵朝著陰陽洞飛去，父親大聲呼叫，聲音卻被風浪淹沒。

    我堅信血濃於水，父子連心這句話，我覺得他肯定是想告訴我什，我要弄清楚。

    爺爺放下煙袋鍋子，看著我問：“孩子，翠的事，你怎看？”

    我愣了愣，沒懂爺爺什意思。他看著我，眼帶著濃濃的悲哀：“當年你爹為啥會去陰陽洞，你知道嗎？”

    我道：“聽他也是去救人？”

    爺爺歎了口氣：“這兩珍的事又在村子傳起來了，原本以為大夥兒早忘了，翠一出事，大家又都想起珍來了。”

    我很奇怪，十多年前的事我知道的並不多，我問爺爺這件事跟父親有啥關係？爺爺，當年我父親去陰陽洞，其實就是為了去找珍。

    父親和珍原本是一對戀人，由於父親撈屍工的職業，珍家死活不答應他們這門婚事，被逼之下兩個年輕人分了手。

    不久之後父親和母親結婚有了我，珍卻一直對父親念念不忘，好幾年過去了也不肯結婚。逐漸的，她的精神就出了問題，似乎不記得父親已經結了婚，平日總喊著要把自己的第一次給父親。

    村的人暗地都笑話這個瘋女人，特別是那些沒結婚的光棍漢，看見珍都會調戲兩句，講一些葷段子，什你的第一次給我也一樣，珍總是白他們一眼，理都不理。

    之後珍就出事了，跟翠一樣，莫名其妙的失蹤，床上留下一塊血跡。大家都覺得是有人強奸了珍，把她扔進了海。

    這時候矛頭就對準了我父親，大家都是我父親強奸殺害了珍，父親解釋不清，為了自證清白，他主動要求下海去找珍，爺爺怎攔都沒攔住。

    到這兒爺爺歎了口氣，這一切都是命。父親下海的時候過，他欠珍的，今生償不了，就隻能下輩子了。爺爺，到死，父親都愛著珍。

    聽到這我很替我母親打抱不平，父親愛珍，那我母親呢，她算什？要不是父親死了，母親也不會受打擊得了重病，兩年後去世。

    吃過晚飯之後大個跟瘦猴來找我，我們坐在屋門口聊。大個田隊還是不死心，準備明組織救生隊下海繼續找。

    如今救生隊基本分成了兩個陣營，無神論救生隊員一派，傳統撈屍工為一派。這兩派誰都看不上對方，都覺得自己才有真本事。

    救生隊打算直接下海底，人多力量大，隻要一起找，絕對能找到。撈屍工一派認為既然找了一都沒結果，這頭一定有門道，得好好算一算。實在不行，就用老方法。

    對於撈屍工一派提出來的辦法，救生員嗤笑不已：“這都什時代了，還搞那些封建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