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山雨欲來

    在之後的百年間,春緒偶爾想到平子真子,想到的大概就是他這副明明不以為然卻在笑的詭異表情,可是這種時候,她已經完全沒有想要冷嘲熱諷回去的想法，因為可以嘲諷的對象已經不在了,剩下的大概隻有懷念了。

    但是這個時候,一切都還沒有發生,於是,很自然的，春緒反駁回去：“那還真是謝謝您的提醒了，平子大人。看您這說的,作為右介的妻子，我可是俱！有！榮！焉！啊！”話是這咬牙切齒地說出來了，但春緒心其實還是相當不痛快的。

    她本來是高高興興來看望自己在黑心老板手下辛苦打工的老公的，還順帶著告訴他要當爹了這個令人開心的消息，結果還沒到地方開心起來，就先被覬覦著老公的女人給絆了一下。

    這是何等的讓人心情掃地不愉快。

    除此之外還要和黑心老板鬥智鬥勇，接受人身攻擊——雖然這是她自找的麻煩。

    見平子一臉被惡心到的表情，春緒有點小小的開心，她挑挑眉：“看平子大人您還有要事要忙，在下這就不打擾了，失陪了。隊員的德育，還多勞您費心了。”說完，趾高氣昂地向五番隊的隊舍走去。

    平子見她這副樣子，也懶得再刺激下去，若不是真的有要事在身，他肯定會跟著過去看藍染夫妻的笑話。吹了個口哨，甩著袖子，平子哼著現世傳來的西洋樂曲，悠閑地向外走去。

    不出春緒意料之外，她的丈夫就在隊首室處理文件，看到推門而入的春緒，藍染將毛筆放在筆架上，推了推眼鏡：“你怎來了？也不說一聲讓人去接你。”

    春緒這時候還沒有完全消氣，她低低笑了聲，然後說道：“怎？不通知一聲我就不能來看你？還是說怕我突然過來看到什不該看的？人氣很旺的藍染副隊長大人。”

    聽到這話，傻子也知道春緒在鬧情緒，雖然已經在一起十年，但是藍染還是覺得這個和自己最親近的女人有的時候依然難以理解，就像現在這種狀況。

    但是他清楚自己的女人是個講道理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如此，事到如今必有原因，於是，更加放緩聲音：“到底怎了，嗯？”

    最後一個“嗯”字頗有些挑逗的意味。

    春緒對於這一套已經完全免疫了，她看了看最近忙的很少回家的丈夫，清楚他是不會背叛自己的，但心還是有些不舒服。

    “過來的時候在你們番隊門口被一個女死神故意絆了一下，聽平子隊長說，人家對你有意思。”用最簡潔的語言，把剛剛發生的事闡明。

    還沒等藍染作出回應，春緒就聽到了自家三哥妖嬈的聲音：“小春緒你真是的，隊長的這種話也能聽~有哥哥我在這呢，副隊長的牆頭可是高不可攀呢~”

    她沒好氣回應道：“那還真是謝謝你了，哥。”

    “自家兄妹，好說好說，你就不用多謝了~”得寸進尺的十七繼續嬉皮笑臉地說道。

    春緒白了他一眼：“你前幾天又去找桔梗太夫的事我還沒給大哥報告呢。”言下之意就是讓自家哥哥快點滾蛋。

    接收到春緒的眼神死光和言語威脅，進退自如的浮竹十七向自己的妹妹拋了個媚眼就關上門離開，把時間和空間留給他們夫妻二人。

    “到底是誰？做出這過分的事。”藍染沒有理自己那向來不靠譜的三舅子，歎息一聲追問春緒。

    “你們五番隊的人我又不認得幾個，你問我我問誰？”春緒找椅子坐了下來，然後自動自發給自己倒了杯茶，剛倒完，忽然想起自己不應該喝帶有刺激性物質的東西，沒有動那杯茶，抬頭問道：“當家的，有白水嗎？”

    正在安撫妻子的好丈夫藍染右介二話不說，拿著春緒用的杯子就開門向外走，片刻就回來了，單手端著一個放著茶壺和茶杯的托盤，然後在春緒麵前給她倒了杯水。

    春緒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發現溫度稍熱剛剛好正適合飲用。

    喝著水，春緒也漸漸平靜下來，她伸手撫上藍染的臉，用大拇指摩挲了幾下：“看你最近忙的，人都瘦了，讓別人看了還以為我虐待你。”

    棕發男人抓住女人在他臉上作亂的手，然後湊到嘴邊吻了一下：“流魂街那邊不安生，事情是多了些，別擔心，我沒事。”

    春緒將杯子放下：“你身體怎樣我又不是不清楚。連你這樣的人都憔悴不少，可見事情並不是那好解決的，看平子隊長神色也有些焦灼……這些事我是管不到，但你不回家，自己總得看顧好自己。要不，我還是搬過來住吧。”

    “不生氣了？”聽春緒這說，藍染知道她心情穩定下來了，打趣道。

    春緒搖搖頭：“我一開始就沒生你的氣，你是我的人，誰能搶得走？隻不過是氣惱那女人的態度罷了，見我一介布衣柔弱女子好欺負是吧？再說這些女死神也真是的，有身份有能力，何必眼巴巴看著別人家的男人？不是作踐自己嗎？現在的年輕女人真是令人費解。”

    看著春緒巴拉巴拉數落著“現在的年輕女人”，藍染忽然有點想發笑，說到“年輕”，春緒自己也不過還不到一百七十歲，比番隊大部分女死神都要小一些。

    “我是認真的你沒看出來嗎？別以為笑笑什事都沒了，你就是喜歡有事沒事對什人都能笑，招蜂引蝶的，這點煩死人了。”見自己丈夫在笑，春緒挑挑眉數落道。

    “是是，夫人所言極是，在下洗耳恭聽。”藍染很認真地給出回答。

    聽到這話春緒倒被逗笑了：“誒，當家的，給你說個事兒。”

    看到春緒眼中滿溢的笑意，藍染也愣了一下，有點恍惚地問道：“怎？”

    “如果是女孩子，叫她‘春紀’好不好？”春緒笑眯眯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