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被褥，白色的床，還有透明的滴管，麵的yt一滴滴往下墜落，通過一根細細的針頭，注入了一隻纖細的手。單看這隻手就知道這雙手很美，隻可惜，剩下的另一隻手被厚厚的紗布包紮著，還隱隱浸出幾絲紅色。

    當王科醒來的時候，就是這一個狀況。之後，她看了看雙眼紅腫的爸爸，艱難地扯開嘴角，用很沙啞的聲音，說了這一句話。

    “爸爸，我沒死也沒殘，就算有外傷，也沒在臉上小說章節。”

    正是王科這話，四十多歲的林爸爸在病房嚎啕大哭，而王科則在家人們的哭泣聲中再次昏睡。

    今天陽光真好，溫暖的陽光透過窗子填滿了整個病房，陽光燦爛得仿佛在病床上就可以清晰地看見光束。王科不喜歡白色，林爸爸體貼地為她換上了粉色的紗質窗簾，於是，病房的一切都變得粉嘟嘟的。

    王科不耐煩地等著護士來給她拔掉輸液的管子，她迫切地想出門曬曬太陽，已經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好不容易醫生批準可以坐在輪椅上出去走走，好動的她怎可能不去？

    草坪上，林爸爸推著王科慢慢地走著。花壇的梔子花在陽光下笑得十分妖媚，還有那幾乎快要奪走人的呼吸的香味，這是王科的最愛。雖然她忘了，自己剛上大一的時候說梔子花的花香是初戀的味道。

    最愛，不管多久都是不會變的。

    “爸爸。為什媽媽今天沒來呢？”王科看著燦爛陽光下的妖冶盛開的梔子花問道。

    “媽媽？”林爸爸被這兩個字哽住了喉嚨，一時不知道怎回答，王科。都忘了嗎？

    “媽媽每天吃飯的時候都會送骨頭湯來，今天也快到吃飯的點了，怎還不來呢？”王科抱怨地嘟著嘴巴。

    “哦，她等會就來。”林爸爸笑著回答。

    …………

    爸爸今天心情似乎很好，陪著王科說了很多話，說王科小時候很皮，說王科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是雙襪子。說第一次打了王科的**，一家人陪著王科一起哭，還說王科總是得第一。自己去開家長會特有麵子。他還說王科讀了大學之後，樓下總是有不同的男生拿著鮮花徘徊。

    王科看著爸爸由於興奮而微微發紅的臉，突然說道，“要是我好了。爸爸的白發會不會不再增多了。”

    “是！”林爸爸很激動。“謝謝你，王科。”

    “不客氣，爸爸。”

    兩人相視而笑，陽光照在他們的臉上。

    原來，幸福是暖暖的。

    病房，王科正看著偶像劇。

    男主角為了奪得女主角的芳心，用不知道多少朵紅玫瑰裝飾遊輪的甲板，樂手輕輕地拉著小提琴。男女主角就這樣相望無語。這時，男主角單膝下跪。從兜拿出一個錦盒，打開一看，好大一個“鴿子蛋”！接著就是所有偶像劇都會出現但所有女人都最愛聽的一句話嫁給我吧!

    王科撇撇嘴，害死人的偶像劇啊！

    男主角怎就那帥那有錢那體貼那專一？而事實上富豪在長相上歪瓜裂棗占了一大半。女主角怎都是左手擦著眼淚，右手握緊拳頭，對自己說著我一定要堅強這類貨色？

    不過，王科接下來所看到的景象，就讓掛在嘴邊的嘲笑給僵住了。

    一個捧著一大束紅玫瑰的男人正站在自己的病房門口，看著王科正好望著他，那男人不由得一怔，就這樣定定地站住了。

    王科剛才掛在嘴邊的笑被他看在了眼，他想了想，開口道：“偶像劇都是這個樣子，不過，能笑就好了。”說完，他走進了病房，將花瓶已經有些凋謝的香水百合拿出來，換成紅玫瑰。

    王科看著他的動作，她注意到他修長的手指、修剪整齊的指甲，還有無名指上的戒指。

    他是誰？

    男人整理好了花，便把換下的百合拿出了病房。

    那修長的手指是王科所熟悉的，記憶中，那手指常常在鋼琴的黑白鍵上自由靈活地跳躍著，可是記憶的那雙手沒有戒指，他是誰？

    王科低著頭，拚命地想從殘存的記憶中找出這個人的影子來，他到底是誰？

    一會兒，那男人進來了。王科看著他的白襯衫在病房變成了粉紅色，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的味道也鑽進了她的鼻孔。王科有些茫然，低著頭看著自己放在被子上的雙手，左手還是好好的，右手背上雖然傷口已經拆了線，但一條六厘米的疤痕赫然在目，真是條醜陋的蜈蚣。

    男人輕輕拿起王科的手，慢慢地撫摸著王科右手背上的“蜈蚣”。

    “都過去了，一切都會好的。”

    “真的？”男人的話讓王科覺得很窩心，但她仍調皮地問道。

    “真的。”男人的體溫透過手指傳入王科的皮膚，沿著王科的血管，傳到了她的心髒，恍然之間王科的內心好暖，這個男人，仿佛，不是那陌生。

    “住了這久的院，想出去走走嗎？”男人像是知道王科已經快發黴了似的，提了一個王科認為深得她心的建議。

    “好！”王科幹脆的點頭，把剛才查房時護士長的話給丟得老遠。

    “嗯，你等等。”男子走了出去。

    王科趁著他出去的當兒，看著花瓶開得正豔的紅玫瑰。這是病房第一次出現這種花。深紅色的花蕊，本身就寫著曖昧，醉人的香味，漂浮在空氣中，誘惑便鑽進了空氣分子，隨著人一呼一吸的動作，跑遍人的全身後。複又回到空氣中。那，無論是散發誘惑的還是被誘惑的，都隻有聞花香的人。

    王科在出事以前。肯定是不會想這多的，不過，今日在病房中聞著花香，她成了誘惑的主客體。

    她突然想吻那個男人，沒有為什，她就是想要親吻他，她必須要吻到他。不吻不行。

    男人進來了，推著一輛輪椅。

    王科望著他。

    “能自己起來嗎？”男人輕輕詢問。

    王科搖搖頭，蜷著身子。睜著兩隻大眼睛望著他，像一隻渴望寵愛的貓咪。

    男人的喉結動了動。

    他走上前，右手穿過王科的膝蓋，左手摟著她的背。仿佛經曆了無數次的練習。他熟練地抱起王科，輕柔地放入輪椅。他轉身，拿著王科可愛的粉紅色有著小豬頭的泡沫拖鞋輕輕地穿在了王科的腳上，再將它們放在輪椅的踏板上。

    等一切都做好了，王科突然對他說：“那個……我可以吻你嗎？”

    男子突然定住，他望向王科的眼，那有陌生，有疑惑。有莫名的一種親近，有誘惑。最多的是渴望。

    他笑了。

    那種淺淺的笑。

    唇角隻是稍微向上了一點點。

    王科呆了，原來男人也可以傾國傾城。

    “好。”男人回答道，“需要法式的嗎？”

    “嗯。”王科點頭。

    二人於是親吻。

    陽光下

    醫院的花壇內。

    “為什我會覺得這樣熟悉呢？”看著青青草地，王科幽幽地問著身後的男子。

    “比如？”

    “我的舌尖熟悉你的每一顆牙齒，我知道你舌頭上的茶香是毛峰，我的手指知道你最敏感的地方在耳根，我甚至知道發出哪種聲音，會讓你覺得欲罷不能。這，算不算熟悉？”

    “王科，”男子走到王科的麵前，擋住陽光，王科正好埋在他的陰影當中，“我們身體的每一部分都彼此熟悉。”

    “那你告訴我車禍以前的事情。”

    “好。”

    靜安路五號

    象牙山在成都的東南，從市中心你可乘坐38路或者56路公交車直達。這有沙河堡，還有靜安路。住在這的人討了個巧，雖然貌似是在寧靜的鄉村，可也掛了一個市區的名號，到底還是屬於最繁華的錦江區管轄。

    說說成都，很多個區。金牛區、青羊區、武侯區、錦江區……既然寫的是錦江區靜安路5號的小事情，那就不用花太多的時間去解釋其他區的存在。

    象牙山原先真的是山的。成都真的太平了！雖然隻是一片海拔三十米左右的土坡坡群，到底還是被沒見過山的成都人硬安上了山的名號，用來糊弄王科這樣的外地人。王科來到這兒的時候，象牙山已經沒有了，一馬平川的，偶爾會有幾個老教授在課堂上提到象牙山曾是滿山的桃花，她從他們追憶的眼神中依稀可以窺見象牙山過往的美麗。

    這已經沒有桃花了，隻有桃李園廣場，這是王科她們組織活動時集合的地方，它的全名叫做桃李園生態廣場。這個廣場是象牙山存在過的唯一證據，因為它保留了一個小山坡，並依著山勢，在下麵修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廣場，山上種著的，自然有桃樹、李樹、臘梅樹，開著茶花、菊花、梔子花。對於它，王科的感情是複雜的。桃李並不隻是指栽種的植物，而是取自“桃李滿天下”，相信你到現在也就明白了，桃李園廣場是師範大學的廣場。這常有三五隻小麻雀在廣場上蹦蹦跳跳，如果沒有外來的莫名其妙的車停在那的話。路過的學生看見它們，往往會繞道而行，但不繞開也沒關係，沒有人會去踩它們的。除了麻雀，還有碩鼠，取自《詩經》中的“碩鼠碩鼠，無食我黍。”意指奇大無比的老鼠。王科有過這樣的經曆：她抱著一本書正在生態廣場等同學，突然腳背上一陣癢癢，低頭一看，一隻碩鼠無辜地望著她，貌似還在責怪王科擋了它的道，在與其對視了五秒之後，王科尖叫著跑開，而它，接著悠閑地散著步。人與自然，和諧發展。“生態”。實至名歸。

    生態廣場的對麵就是一個宿舍區，原先作為女生宿舍的時候，總有一大群男生拿著或吃的或看的或穿的站在門口等。這大門口設計得十分美妙。除了保安大叔全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輪班倒，還有錦江區派出所的一個報警點，每天你都會看見保安和公安在確保這女生院的治安。可不知道為什，後來女生院門口的牌子換成了“男生宿舍，女賓止步”，等在門口的變成了少數女生，她們大多拎著水壺。等著男生去打開水。王科一直以為那是個人傑地靈的所在，桃李園食堂就在宿舍十米遠的地方，開水房二十米。商業街五米。當初搬離這，王科可足足用了一學期來留戀。

    當然，有個地方是不能不說的，那就是操場。談戀愛必備之場所。不談戀愛搞豔遇的天堂。既不談戀愛也不搞外遇的直接看美女也是可以的，王科她們這兒叫打望。師範院校嘛，男人是少的，美女是多的，才女是沒人要的，帥哥是不多見的，醜男是大多數的。這兒的建築都是有名兒的。也全賴當初這操場設計者的睿智，給操場取了個名風雨操場。所以，隻要王科她們一舉辦大型活動。盡避昨天還是豔陽高照，盡避天氣預報說多雲轉晴還是晴轉多雲，照樣又是吹風又是下雨。

    風雨淒淒！

    操場靠著北大門，確切說來，是大門。這才是學校最初的大門，隻是後來由於地處荒郊野外，交通不便，學校就硬是在南麵的圍牆砸開個口子，進而演化成南大門，憑借著新修的公路，南大門的各種經濟方式以變態的發展速度急劇膨脹。從擺小攤的小商販到大型的娛樂場，從小吃一條王科年輕的時候，原諒我這樣的說法吧，因為王科現在也很年輕。但我還是說她年輕的時候，也許就十七八歲的時候吧，她在這遇到了伯凡，趙伯凡。

    王科前來報到的那天，自作主張地把林爸爸留在了家，獨自背著背包，拿著箱子，來到了這。那天的她紮著馬尾，穿著白色t恤，配著一條牛仔短裙，腳上仍是她最愛的白色板鞋。她將行李往寄放處一扔，就輕鬆無比地去排隊領鑰匙去了。

    不過

    她沒想到的是，領鑰匙的路如此艱難。

    王科全名叫林一涵，爸爸姓林，媽媽姓葉，生下了一個女兒，希望她長大後做個有涵養的女孩。於是，她叫林一涵。

    林一涵喜歡別人叫他王科，因為“王科”聽起來比較親切，而且，她還是一個愛吃甜食的孩子，盡避小時候長了老多的蛀牙，盡避才十八歲，她已經補了三顆牙，她仍舊九死而不悔！王科曾曰：反正吃了也不胖，不吃等於浪費天賦，是要遭天譴的！

    於是，她買了吃不完的糖，也補了爛了又補補了又爛的牙。

    林一涵同學站在後勤處的門口的長隊之中，已經第四個小時了，可前麵就是沒看著動的跡象,彼時彼刻，除了說一句：中國人口真多，還能說什呢？

    “咕嚕”轆轆饑腸正在向主人抗議。

    “哎！”王科歎氣，輕輕拍著肚子，仿佛正和它打著商量，“不是主人不爭氣，是這人口數量真的大大的！”

    “給你！”一隻手遞來了一個麵包，王科抬頭一看，秀色可餐，傾國傾城，閉月羞花，還是沉魚落雁？

    能用來這些詞來形容男生嗎？貌似不能，那就貌若潘安吧！盡避王科見過潘安，但是書上都說好，那就好吧！

    “咦？”王科將眼睛從別人臉上轉到自己剛剛接過的東西上，“奶油起司！”也不管那多了，三下五除二地拆開包裝，王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起司拆分入肚。

    “咳咳咳……”人生總是這樣，當你握著漱口杯刷牙之時，你以為你手上的是洗具，但請注意它實際上是個杯具！當王科享受完美味的奶油起司之後，她被光榮地噎住了！

    真是一個特別的日子，有這華麗的開端，想想她的大學生活，應該是風起雲湧，詭譎難明吧！

    就在王科心中悔恨、臉上悲憤之時，一隻溫柔的手放在了她的後背。“啪啪”狠狠一拍，喉嚨中的異物被吐出了，王科長出一口氣。轉過身一看，這不是剛剛那個好心的起司男嗎？

    那男生見王科沒事，也就溫柔地對著他笑了一下，他認為王科會溫柔地給他道謝，像所有他見過的女生那樣。不過，林一涵同學向來是不平凡的。

    隻見王科上前一步，凶神惡煞地拽著他的衣領。惡狠狠地說道，“你哪個山頭的？下手這狠，我的肺都被你拍出來了！”

    過了幾分鍾

    “你叫什名字啊？”

    “趙伯凡。”

    “咦！”王科感歎一聲。“趙伯凡、林一涵，貌似很押韻哦！”

    “嗯……”趙伯凡跟著王科念到，“確實有點。你叫林一涵？”

    “嗯。不過鑒於你給我起司這種助人為樂的行為，我恩準你叫我王科嘍！”

    “王科？”趙伯凡笑笑。“為什不叫凡凡？”

    王科眯眯眼。看得趙伯凡心發毛，“那是我們家貓。”

    談話陷入僵局，過了五分鍾

    終於有人和自己嘮嗑了，身為話嘮的王科同誌又怎會放過趙伯凡這隻送上門的羔羊。“趙伯凡，你哪兒的呀？”

    “洛陽。”

    “真的？”王科聽了眼睛一亮，“你們家有沒有洛陽鏟？”

    “呃……”趙伯凡按按自己的額頭，怎會有洛陽鏟？他語重心長地對滿懷希冀的王科說道，“那個……王科啊。我們家不盜墓。”

    “哦，”王科了解地點點頭。“那你們家幹嘛的？”

    “呃……”趙伯凡挫敗地歎口氣，這女生，有這問人的嗎？

    “哎呀！”王科叫了一聲，不再糾纏上一個問題，而是撅著嘴，對著天空翻白眼。

    “你怎啦？”趙伯凡不知道發生什事情。

    “若是我沒看錯，天馬上就要下雨了！”王科篤定地說道。

    “從哪看出來？”

    “這，”王科指著自己額頭，趙伯凡上前，原來是一點水跡。“剛才飄下來的一顆雨點。”

    果然，才過五分鍾，天空就下起了雨。

    “這下可怎辦？”王科苦著臉，望著趙伯凡。

    “你等等！”

    於是，在長長的隊伍中央，一件寬大的雨衣被四隻手撐起來了，一男一女躲在下麵。

    女生問：你為什買黃色的雨衣呀？

    男生：有什不對嗎？

    女生：這顏色好惡心！

    男生：會嗎？

    女生點頭。

    男生：超市的雨衣沒有其他顏色了。

    女生：這是什江湖？這是什超市？這是什雨衣？這又是什顏色啊？

    男生：……

    過了五分鍾

    女生：你說，那為什領鑰匙這慢呢？

    男生：你沒見前麵的人抱著臥具嗎？肯定是要登記資料什的，挺麻煩的？

    女生：哦……為什不把臥具放在每個宿舍之內，然後領了鑰匙就能入住呢？

    男生歎口氣：我也想知道為什。

    又過了幾分鍾

    女生：那個趙伯凡，你知道春熙路怎走嗎？

    男生：不知道。

    女生歎氣：你是男生你怎能不知道呀？

    男生：為什我就非得知道？

    女生回到得理所當然：因為你是男生嘛！

    男生：為什？

    女生：我生物不好，不知道為什你就是男生了，回去查查看，那個什xxyy精子卵子配對的那個！

    男生對著天空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我是問，為什作為男生的我，一定要知道春熙路怎走？

    女生：哦，你真是的，說話都不表述清楚！因為你是男生，男生的方向感大多比較好啊！

    男生：就這樣？

    女生：就這樣！

    男生：那萬一我方向感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