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你的名字怎念?”
突兀的稱呼切換讓人一時無法反應過來,燈不禁一怔,隨後迅速了解到對方的用意所在。
燈,Akari。
“所以、果然……是我嗎?”不禁苦笑了起來,雙手疊在一起漸漸收攏。
那個夢境指向的確實是現實。
【“唔,簽名……因為很喜歡紅色啊。而且名字麵也有嘛。”】
【“啊啊、說起來……你的名字麵也有呢。”】
【“Aka。”】
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多多少少意識到了自己的名字中與赤司征十郎相同的部分,也正是因此在朝倉與雨宮爭論名字羅馬音開頭大寫赤司還是首位時能夠插上嘴,第一反應就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雖然馬上就要離開了,但是我還是很舍不得。】
【如果將來我們還能見到的話,請一定要認出我,來和我打招呼。】
“征十郎……赤司君遵守了與‘Aka’的誓言,所以才會過來和我打招呼。”
他遵守了約定。
“可是我……”
她卻什都不記得了。
五更燈伸出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深深的垂下頭去。
這一瞬間,自己所有的愧疚情緒似乎爆發了出來一樣。
差一點就忍不住想要哭出來,就連肩膀也開始顫抖了起來。
接著,從另一邊肩膀上傳來了輕微的壓力,然後朝著他的那邊用勁。
“都已經過去了。”
將頭靠在對方的肩膀上,就連聲音都變得模糊了起來。
“但是我……什都不記得了啊。征十郎不指責我嗎?”
“那樣也沒用吧。”
……確實如此。
“而且、你現在已經想起來了,這就夠了。”
他摸了摸女生的肩膀,又一次將情緒全數隱藏。聲音變得低沉下去,連同心緒一起。
“不……不對。我還無法回想起全部的事情啊,到底為什我媽會跟我說赤…征十郎的事情全都是我的‘妄想’,到底為什我會和你說再見,到底為什我會把所有的事情忘掉……我還不知道啊。”
不同的心緒重重疊加,到最終留下的僅是歎息與渴求。
那並非不知道的事情,夾雜著不同的人的不同念想,逐漸慢慢偏離了軌道,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與自己所知曉的現實相去甚遠。
掙紮著想要尋回,但察覺到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所做的並非尋回而是單純的推理。完全沒辦法進行回想,因而隻能靠自己來推測。
她似乎聽到了少年在自己耳畔歎息之聲。
“就那想知道嗎?”
帶著些許愁緒的聲音。
“嗯,至少自己曾經做過什,我很想知道……但是如果征十郎會覺得困擾,我不會多問你,會努力靠我自己來推斷。”
明明是自己曾經經曆過的、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可是到最後本人都無法判斷其真實性與正確性。
數秒前自己所做過的事情會被人迅速忘卻,數分鍾前,數小時前,數天前,數月前,數年前……
時光無法逆流,漸漸變得無跡可尋。
“這隻是我單純的推測而已,有哪不對的征十郎大可以告訴我,”她望著不遠處的孩子們,努力平靜著自己的心情道,“我是這想的,我媽會斷絕我與從前的事情絕不是偶然所為。很久之前…雖然是在我和你坐了同桌之後的事情,具體可以找找第19章我鬧情緒那會兒,有次我去我媽房幫她端吃的,順手幫她擺正了一下她跟我爸的結婚照。當時對著結婚照的背景沒怎多想,後來仔細想的時候才發現和照片……就是你拍下來的那張我小時候的照片的背景都是同一棟房子,那個應該是你家吧,如果我說的沒錯的話。”
燈說著,抿了抿唇。
“沒錯,叔叔阿姨確實是在我家院子拍的結婚照。”
“至少當時,我爸媽應該還是非常恩愛的,之後卻因為‘某個原因’而離婚,由此為分界,我和我的玩伴‘Aka’君也分開了,我是這想的。”
“……多半就是這樣。”
“我有想過去找當年的報紙,可是不管是什新聞消息都沒有找到,所以應該不是非常大的事件,但同時也有另一種可能——正因為是非常大的事情,所以被掩蓋了過去。”
這次的少年回應的方式換成了沉默。
“因為是大事,關係到非常重要的問題的事情,所以就算我媽有多愛我爸她還是選擇了帶著我跑路了。雖然聽上去挺窩囊,但我想她做這一切……大概都是為了我。”
燈慢慢抬起頭,望向皺著眉頭的少年。
“所以告訴我吧?‘Aka’君……讓五更燈——不、讓赤川燈和赤司征十郎說再見的理由到底是什?!”
“到底為什我會忘掉你的!!”
少年的神色有一瞬間的動容。
隨後,漸漸低沉了下來。
“這樣啊,你連那個名字都回想起來了啊。”
“……那也是推論,我不可能會忘掉我爸爸的名字吧。而且,征十郎一開始會覺得不可思議的原因,應該也是因為這個吧。你當時用的是問句…‘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這也就意味著,你本人也無法確定是不是真的是我。很奇怪吧?明明告示板上都寫好了名字,明明是同一個班級很容易就能夠看到,明明都是以‘赤’開頭,沒有看到我的名字卻看到了我的人,你感到了奇怪對吧?——但是、你卻立即就理解了狀況。”
“對。”
又一次被肯定了。
少年以波瀾不驚的表情肯定著自己的推理,可燈卻無法感覺到喜悅。
那是多少個夜想要否決掉的推論,卻變成了一個兩個的真實。
“因為離婚之後,我會跟著我媽姓,所以姓氏自然也會改變。所以我從‘赤川’變成了‘五更’,從可以排在Akashi前麵的Akagawa,變成了不知道排到多久以後的Gokou。”
所以在那個時候無法直接反駁說‘我要是比拚姓名排序可以排在赤司君的前麵’。
“征十郎一開始就知道是我了?”
“嗯。但我沒想到你會變成這樣。”
“……哈哈哈哈,確實呢。成績完全變得一塌糊塗了。隻有字寫的還過得去,卷麵分每次都能沾光呢……但是那個,也是你教我寫字的緣故吧?”
所以那張紙條的字跡才會那像赤司的字,雖說嫩了不少,還有些硬板。
“不光是書法,還有將棋和鋼琴。跑步也有陪你一起。”
“啊啊鋼琴……雖然有點印象,但是具體低音那邊怎彈完全不記得了呢,我的話現在應該隻會彈小星星了。不過教我將棋的人……原來也是你啊。所以當初看你在夏日祭上下棋才會有那微妙的熟悉感嗎。”
“這個也忘記了?”
“記得學過,但是其他就完全忘光了,別對我期望太高。”
其他的事情也一樣,完全沒救了。
堅持下來的隻有書法跟晨練,想想都覺得悲傷。
“不過……是這樣啊。突然覺得鬆了口氣。”
她眨了眨眼,垂眸伸手握住他有些冰涼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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