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猛地把大門一拉，隻見蘇美一個人站在雪地。她的頭發上，棉衣上，鞋子上，全落上了雪花。老爺衝出了門外，朝蘇美跑去。蘇美看見了老爺，她眼睛濕潤了：“老爺。”老爺猛地抱住了她：“美，美。”二太太也跑了過來。大太太：“老爺，快叫人家姐到府暖和。”老爺把蘇美抱了起來，朝府客房跑去：“青荷，你快點把客房的碳爐燒暖。”青荷：“是。”大太太道：“強子，你跑得快。你去把爐子燒旺。”孟強：“好。”孟強拔腿跑去。

    老爺把蘇美放到了床上，幫她把鞋脫了，給她蓋上了棉被。老爺這才直起身子：“蘇美。先不要話，也不要動。”他轉過身來：“青荷。估計水瓶的水，已經不熱了。你去餐廳提一個暖水瓶來。”“是，老爺。”青荷急匆匆地走了。老爺做到了床沿上：“強子，爐火燒旺了嗎？”“老爺，爐火旺了。”大太太對二太太道：“玉藍，這下好了。蘇姐到家了。我們就放心，先出去吧。”老爺朝她們：“你們都回去吧。玉藍，你和爹一聲，我飯吃好了。”“是。老爺。”二太太。蘇美要起來：“大太太，二太太。”老爺道：“你隻管好好休息，先讓她們回去吧。疲乏不堪就形容你的這種狀態，看你整一個人。”“蘇姐，對我和你二姐，不用客氣。”“那我們走了，玉藍，走了。”大太太道。太太都走了。

    孟強：“爐子的火暖了。老爺，我回去了？”老爺笑道：“兔崽子！”老爺繼續：“你上哪去？你得侍候三太太。三太太好了，你才能走，知道吧。”孟強：“是，老爺。”老爺做到了暖爐旁，孟強湊了過來，他悄悄道：“老爺，我怕妨礙你和三太太的好事。我得走啊，老爺。”蘇美：“老爺，孟強什悄悄話？”老爺：“他他想睡覺。那強子，你回去睡覺吧。”

    孟強走了。孫府的客廳，隻剩下孫老爺和蘇美。孫老爺用火鉤，把爐火捅得熊熊旺，火苗竄得很高，迎紅了他的臉龐。孫老爺：“美，這大冷的。你怎來的沂水？奶奶身體怎樣了？”蘇美哽咽地：“去年，你走後的第三夜，奶奶她平靜的走了。“

    她臨終前告訴我：美，奶奶要走了，這是自然規律。你不要難過，美。每個人到了年齡，都要走的。奶奶她停了一會，道：我走之後，你一定要北上找孫老爺。孫老爺，他是個頂立地的男人。美，他是值得你托付終身的男人。

    奶奶閉上眼睛，停了一下：美，答應奶奶的話。你一定去北邊找孫老爺，記住了。美哽咽地道：奶奶的話，孫女記住了。過了一會兒，奶奶睜開了眼睛，她又：美，奶奶必－須－－要－走－－－了。奶奶－走－－了。就這樣奶奶離開了我。

    蘇美講完後，兩行淚，如泉湧。孫老爺掏出了手帕，眼睛的淚在眼眶打轉，他用手帕把美的眼淚拭去：“美。奶奶的對，人到了年紀，這是自然規律。奶奶也高訴過我，她的心願就是美過得幸福。”孫老爺緊緊抱住了抽泣地蘇美。

    餐廳三少爺和四少爺已經走了。大太太對大少爺：“慶文，時候太晚了。你先送爺爺回屋去。爺爺睡下後，你再過來一趟，娘有話要和你。”孫老太爺：“慶文，你扶爺爺起來。”大少爺扶著老太爺走出了餐廳，朝老太爺的屋子走去。

    大太太：“慶昌。你爺爺，在這我沒有，現在這廳就你，你娘和我了。你和慶文長大了，有些事你倆必需知道，孫府財力很吃緊。你爹年前著急上火，有的批發商欠著錢不還的，還有幾個批發商賴賬。”二太太：“慶昌，府上幾十口人張嘴吃飯，以後平時你花銷省著點。你爺爺年紀大了，這事得瞞著爺爺，怕你爺爺知道了，急出個好歹來。”

    二少爺：“娘，大娘。孫家的綢緞莊和客棧，葡萄園，難道供不出來幾十口人吃飯？得有點誇張了。”大少爺一個箭步邁進了餐廳，他道：“慶昌，你有所不知。現在，衣裳布料行業競爭很激烈。戚記布莊，趙家綢緞莊，劉家布料行，老幹媽絲綢店，都和我們孫記綢緞莊搶占市場。我聽，有可能今年春，北平的百年老店瑞蚨祥，也要來占領沂水的這方市場。”

    大少爺坐到了座位上：“慶昌，你，爹能不著急嗎？我們孫記綢緞莊資金鏈，眼看斷裂，還能是布料行業的三強嗎？是時候，我和你，應該且必須頂起孫府的生意了。”二太太：“娘知道，你喜歡跳舞。可是，你想一想當真的沒有飯吃，還能餓著肚子翩翩起舞嗎？”二少爺孫慶昌：“聽你們三個人這樣一的話，我真的靜下心來想想。”大太太：“後，你哥就去南京了。沒有其它事，你兄弟倆去睡吧。”大少爺和二少爺一同走了出去。

    二太太：“姐，我倆去看看老爺？”大太太：“行。玉藍。走。”大太太和二太太朝客房走去，路上留下了倆人潔白的雪印。

    倆人走到客房的門口，隻見燈光還亮著。大太太貼近屋門聽，隻聽見續碳的聲音。忽然，老爺輕聲道：“金倩和玉藍。還不去睡覺？都什時候了？”二太太也輕聲：“什時候了？你也沒睡。”老爺把門敞開一道縫：“美睡得正香。你倆明中午過來吧。”大太太：“那你也趕緊睡下吧。”“好，我這就睡。”孫老爺。

    孫老爺坐在火爐邊，他聽見公雞第三遍打鳴了。他起身走到床邊給蘇美掖了掖棉花被角。他走回火爐邊，把爐火又燒得旺旺的，他正伸出手來烤火。

    這時候，他聽見了大太太的聲音，在叫他：“富統。富統。”老爺站起身來，他回頭看了看睡熟的美，他輕輕走出來：“金倩，你起得這早？氣冷，你應該多睡會兒。”大太太：“你一夜沒有合眼吧。我知道你會這樣的。”老爺很奇怪：“你，你怎把飯鍋拿來了？那個手提的什？”大太太：“我睡不著覺，我起來包了有三、四盤子水餃。”

    老爺笑道：“原來，這樣。”大太太輕聲：“這個美，醒來她會餓的。富統啊，美的心喜歡你，挑一個良辰吉日把她娶了吧。”老爺：“行，我也有這個打算。”

    “老爺啊，生意上的事，千萬不要著急上火。我們一家人慢慢想辦法，辦法總比困難多。老爺，你是不是？”大太太對孫老爺道。孫老爺：“我會再想辦法。”“那我走了，富統。”大太太。

    太陽出來了。蘇美睜開了眼，她看到老爺趴在床邊上睡著了。她輕輕起了床，走進了洗漱間。一會兒她走了出來，做到梳妝台前梳起了她的頭發，然後把長發盤了起來。然後她穿好了衣裳，正要叫醒老爺。這時候輕輕敲門聲，孫老爺一下子抬起頭：“哎，美。”“老爺。我在這。”

    蘇美道：“老爺，一夜沒有合眼？”孫老爺點頭，他：“誰？進來。”大太太推門進來：“妹子，起床了。”青荷也跟著走進來。蘇美：“大太太，您早。”大太太看著老爺：“明早，府上的丫環，都從家回來了。今日，就青荷一個丫頭。我的青荷侍候我半年多了，人啊很勤快。今兒起就讓她侍候三太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