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韓建築工地出來，已經是晚上九時多了，我乘公共汽車回崗廈村，公車的乘客極少，中途有的公車站沒乘客在候車，司機問有沒有落客的，沒有落客的站，便不停站了，不一會，我就回到崗廈村總站。

    崗廈村離市中心是比較遠一點的村落，十點左右的夜晚已覺有些寧靜，比起上步區沙埔頭，那是鄉下的感覺了。

    夜的靜寂讓我培感孤單，走在彎彎曲曲的村道上，路燈努力地發著弱弱的昏暗黃光。

    我邊走邊思考，我首先想到的是雪兒：她現在心情怎樣呢？在珠海生活得好嗎？我倆真的就這樣分開了？我倆真的是有緣沒分？難道一開始就是錯的？在她媽眼，家庭的懸殊真有那重要？給雪兒的那幅畫，什時候才有機會送到她手呢？實際上，在我的心，對雪兒，我縱有千百個理由放棄，卻也總會找一個理由堅持下去！這一生，我會銘心刻骨，我一定會堅持。

    我可以去珠海？然後用真誠打動雪兒？挽回雪兒嗎？她媽媽會容下我嗎？

    我又想到阿貞：她回海城了，卻更是孤單一人，在一起工作的這些時間，或許是她最難忘的日子？也可能是她最傷心的日子！阿貞的初戀竟然是這樣！在大家樂那晚和在畫展現場，我和佳玲的親熱舉動、第一時間映入她的眼簾，她親眼看到的這一切，徹底刺透了她的心。她會恨我嗎？或者，一開始與她約會就是我的錯！

    佳玲呢？我問自己，佳玲能夠接受我和我在一起嗎？林姐是否是為了自己的事業而用佳玲來拴住我？當然，佳玲不用靠她姐，佳玲是很優秀的女孩！我心一直也喜歡她，佳玲也肯定愛我，而且，佳玲是最適合過日子的女孩，她善解人意，能包容，這是她最大的優點。但是，佳玲真要與我在一起，她難道不顧及雪兒和阿貞這兩個女孩的存在？

    我難道不用再與雪兒見一麵？徹底地做個明白的交代？在展廳時，雪兒是以決絕的形式離開的，難道就這樣徹底分開？不相往來，直到終老？

    伴隨著胡思亂想，我回到住處。

    我展開準備送給雪兒的畫，把它掛在牆上，注視著畫中人，仿佛雪兒就在眼前，而我這時心的失落感更強烈了！屋渾濁的燈光也影響人的心情，蚊子嗡嗡作響地叫著，仿佛在向我炫耀著什，讓人心煩。

    這幾的工地生活，讓我累得渾身無力，我失意懶散地躺在床上，對著畫竟然恍恍惚惚又想起雪兒，想起我們在讀初中時的情竇初開，我第一次在她課桌塞紙條；想起了我在大榕樹下送假電影票給她時，驚散了一對準備交配的狗那一幕；想起那碼頭木棉樹下的約會；想起她高中時我在渡口等她的那種心情，想到我在離開公司最後的那個晚上、工作室的擁抱纏綿和久久的熱吻……我輕輕喊了聲：

    “雪兒，雪兒，我想你！”

    我問自己：雪兒會想我嗎？她現在在珠海過得好嗎？她一定傷心透了！

    我用手摸了摸自己溫潤的嘴唇，仿佛覺得，嘴唇上還留著雪兒的唇印。

    我迷糊之中也想起阿貞，到公司第一次見到阿貞時，她的美貌夾雜著一臉憂鬱相，卻也不失楚楚動人，讓人憐愛。我不知道自己怎會被這種黛玉式的美感吸引著？也隻能怪自己，每當想起在寫字樓幫阿貞包紮手指時，第一次近距離聽到她的呼吸聲，第一次近距離看著她的胸部在我麵前一起一伏，這鏡頭讓我終生難忘。而回味那一晚撞見阿貞上身隻穿著內衣、半露著身體在洗頭的那一幕，更讓我全身熱血沸騰，讓我衝動。我當時幾乎就想衝進去擁抱她，那一刻，是多的刻骨銘心的！它已將阿貞的形象，深深溶進我的骨髓了！我腦子總浮現阿貞轉過身來驚訝的那一刻，她幾乎將完美的胸部及身材呈現給我；而在她後麵注視著她彎腰時、健美褲被拉低呈現出來的後股溝及臀部，始終讓我難以忘懷……想到這，我的下身便自然地出現正常的生理現象，我的眼前竟出現阿貞那豐滿的胸部和曲線優美的身影，令我心猿意馬，全身發熱出汗，我不自覺地將手伸向自己的下身，弄著……

    寧靜的夜晚，昏暗的燈光，沒有愛的世界，孤單得讓人迷糊，甚至可怕！我亂得思緒萬千。

    我又想到佳玲，不知佳玲又是怎樣？忙完了沒有？我要不要到她們那邊去上班呢？如果我去了，會與她結婚嗎？玲玲是很會體貼人的好女孩。也許，今生能遇見她，是我的福份！想當初，我剛到雲林美術工藝服務部上班，她去周哥家竄門買水果都買兩份，一份讓我帶回來給同事吃。而在大家樂碰到阿貞那一晚，她強忍自己傷透的心，讓我送阿貞回家。在畫展開幕現場，又是她不離不棄陪我到最後。這種愛一個人也愛他的錯的女人，是一種死心踏地的愛！比起在嘴的什海枯石爛不變心的言語，來得更加難能可貴！這證明這個女人已經願意為你拋開一切，願意為你分擔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同甘共苦，這種女人有一棵強大的心！

    佳玲，是與我風雨同歸的女人嗎？！

    我該怎做？我腦子一片空白。

    我或許必須先去找丹丹，讓這鬼精靈的給我出出主意，或者先跟她拿雪兒在珠海的地址。

    迷迷糊糊中我弄得自己……

    在興奮、複雜、迷茫中我終於迷迷糊糊地睡了。

    第二醒來，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睡過了頭的感覺，卻讓我精神上竟有點萎靡不振的，渾身泛力；想起昨晚自己的憶念和衝動，我又一陣臉熱，幸好這甚是清淨，不然讓人撞見，真的沒臉見人了。一陣自責之後，我洗了個澡，在祝的餐廳吃了碗豆漿和一塊煎餅，便往沙埔頭找丹丹去了。

    到了沙埔頭，剛好吃午飯的時間，我在公司門衛伯那等丹丹。丹丹一出來突然見到我，臉上一臉驚訝的表情，她問我：

    “怎不進去？”

    “我到的時侯都快下班了，還進去幹嘛？在這等你不也一樣嗎。”

    “好幾個月沒見，瘦了很多，失戀了？想誰了？這樣吧，中午咱倆到嶺南春，請你吃餐好的。”

    “就知道丹丹姐爽，反正沒飯吃，我就跑來找你，準行的。”

    “就知道你會耍無賴，走吧。”